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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忏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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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各位书友阅读:嫁春色第三百二十八章:忏悔道歉( )    第328章忏悔道歉

    冯家被禁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的。

    宫里冯夫人也被降了位分,软禁在她自己宫里。

    最开始是忠肃侯夫人去冯家走动,发现了禁军的身影后,就没再进府。

    她前脚才从冯府回侯府,冯家被禁军接管,监视圈禁起来的消息,后脚就传开了。

    徐月如便同徐夫人一道进宫去给太后请安来着。

    这才得知,冯氏在宫里也出了事。

    官家在这件事上,处理起来,是雷霆手腕,一点儿没给冯家任何辩解和喘息的机会。

    抄家一样的架势,把冯府翻了个底儿朝天,也不知是想搜些什么东西出来。

    直到这一日夜幕降临的时候——

    谢喻白去找的陆景明。

    陆景明拉上他一道去见的温长玄和温桃蹊。

    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大家全都抽不出身来的,谢喻白自然没说什么。

    那时他们才知道,禁军从冯家搜出了十几封书信,全是这六七年间,和淮阳王的书信往来,而信上的内容如何,没有人知道。

    只晓得官家大发雷霆,当即就下了旨意,冯家彻底抄了家,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都判了流刑。

    不过急事缓办,要押到秋后再流放。

    这旨意一出,京中高门谁不震惊的?

    他们是从头到尾关切此事,都尚且震惊,旁人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还不知要如何想。

    等明日上朝,又不知有多少人,不知死活的,要去给冯家求情。

    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官家金口一开,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呢?

    这旨意下的这样急,甚至没有通过中书门下,直接加盖天子金印就明发了谕旨了。

    说穿了,官家心里很清楚,若等明日上朝,再议此事,不知多少人要劝,要给冯家求情。

    而眼下,兵部尚书还有徐天德,被连夜召入了宫去。

    温长玄呼吸一滞:“这么说来,果然是淮阳王有了谋逆之心,这几年,有冯家为淮阳王奔走,里外勾结,官家才会这样震怒,不留余地的处置了冯家?”

    谢喻白面色沉沉,再不见往日的悠闲:“急召了兵部尚书和徐大人进宫,恐怕官家是打算先对淮阳王出手。”

    温桃蹊小手倏尔捏紧:“那岂不是要打仗?”

    谢喻白以为她怕了,声儿放缓了些:“也未必是要打仗,只是要兵部提前部署起来,调派淮阳周遭兵力,徐大人是枢密使,少不了要他与兵部尚书一起。

    淮阳王若早有谋逆之心,如今事发,也不会坐以待毙。

    官家是仁善之君,大约不会轻易用兵,不然战火一起,遭殃的只有老百姓。

    但是这样雷霆手腕处置冯家,这种事,是触了逆鳞的。”

    自然是触了逆鳞的。

    再如何仁善的君主,也容不下朝中有叛臣。

    何况是淮阳王。

    官家信任他多年,他就是这样回报官家的信任和倚重,换做是谁,也忍不了。

    “但依官家眼下行事看来,暂且京中动静,是没打算惊动淮阳王的。既然没打算惊动淮阳王,自然便不打算派兵镇压……”

    陆景明抿唇:“如今这样,倒真是与我们不相干的了。”

    谢喻白没接话。

    同陆景明自然不相干,但是他们这些人家……难说的很。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果淮阳王狗急跳墙,真的兴兵起事,若能成,他们这些人家,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也不必与陆景明他们说。

    于是谢喻白好半天后才嗯了声:“我爹说,事情到如今,也该叫你知道,放宽了心,林府纵火的事,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说起这个……

    “我没想明白,淮阳王殿下图什么?”

    陆景明眉心蹙拢:“如果是他传信冯家,让冯夫人安排了这次纵火,难道仅仅是为了,嫁祸给我,不让我做这个皇商吗?

    意图谋反的人,心思总该更缜密一些。

    那重山轻易能被他收买,难道他就不防着重山有什么后招?

    杀人灭口之后,对于重山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一点儿手段都没有呢?

    那个姑娘,带着那些东西敲响京兆府的鸣冤鼓。

    现在想来,这些实在说不通。”

    或许是有别的什么人,从中作梗,又或者,仅仅只是淮阳王过于自负,从没把区区重山放在眼里,到头来,引火烧身而已。

    可是这些,于官家而言,都不重要了。

    要紧的是冯家搜出来的那十几封书信。

    那都是淮阳王意图谋反的铁证。

    不管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官家看到的,只有这个结果。

    也许将来的某一日,官家突然想起今日事,会对此有所怀疑,但总归不是眼下就是了。

    谢喻白站起身来:“我把消息送到了,你们往后安心就是,朝廷里的事情,牵扯不到你们身上来,至于你说的这些,眼下也没人会去在意了。”

    温长玄便与陆景明一道起身,送了他出门去。

    温桃蹊始终不发一言,一直到他两个把人送走,再回到正堂来时,她还呆呆的坐在那里。

    温长玄观她面色,以为她吓坏了,上前去,柔声叫她:“没事吧?是听了这些,心里害怕吗?”

    温桃蹊摇头说不是:“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富贵王爷,一夜过后,就成了叛臣逆贼。

    还有冯家和冯夫人。

    而林月泉,作为淮阳王府选出来的皇商备选,他身处京城,首当其冲,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他不曾参与到淮阳王谋反的事情当中,也早被视为淮阳王一党。

    陆景明似乎总是能够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管林月泉有什么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有任何的后果,当然都该他自己来承担。”

    温长玄眯眼看她:“你在想林月泉会不会受牵连?”

    温桃蹊深吸口气:“不,我是想着,他应该一同获罪。”

    只是可惜了。

    林月泉的下场不是她促成的。

    其实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不过如今这样,也好,省去她许多麻烦,当然了,更多的,是省去陆景明的麻烦。

    她不用费心费神的想,怎么样才能报仇。

    经此一事,至少温家不会再因林月泉而获罪出事,往后的日子里,再谨慎小心一些,远离京城,远离朝野,想也不会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陆景明若能顺顺利利做了皇商,将来大内说得上话,又有徐家和谢家在,今生总是不怕了的。

    ·

    第二天一大早,陆景明收到了一张请帖,林月泉派人送来的请帖。

    他让人去告诉了温长玄和温桃蹊后,收拾了一番,便往酒楼去见林月泉的。

    三层小楼的酒楼,雅致的很,上了二楼,小二引着他入了雅间,他把明礼留在了门外等着。

    进了门,林月泉一袭月白长衫,端坐在圆桌旁。

    恍惚间,陆景明竟觉得,他还是少年模样。

    只是没有人能回到年少时,尤其是他林月泉。

    陆景明提步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挑眉看他:“这时候要见我做什么?”

    林月泉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你心下不好奇吗?”

    他一愣:“什么?”

    “冯家出事,连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冯家出事。

    官家明发谕旨,京中人人皆知。

    可外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月泉所说出事二字,当然意有所指。

    “你见我,是为了说这个?”

    陆景明啧声咂舌:“挺有意思的,我们两个如今的关系,还能坐在一块儿,说这个呢?”

    林月泉眉心微动:“其实不太能,但是我想,你这么聪明,心里应该在怀疑,为什么突然从我府上的纵火案,就能牵扯出后面这一大串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真的说起来,他和林月泉,也还算是,彼此了解的。

    或者说,林月泉用心钻营过,要更了解他一些。

    陆景明捏着指尖儿:“所以你打算给我个答案?”

    “重山从来就不是冯家的人。”

    林月泉没打算遮掩什么,也没打算兜圈子:“冯家找上他,要收买他,让他纵火烧我手上的账本,我都知道。”

    “你……”

    “我想那时候,他们应该只是想栽赃给你,让你做不了这个皇商。”林月泉深吸口气,打断他,没让他把话说出口来,“没了你,我能轻轻松松的当上这个皇商的。

    国库空虚,朝廷用这样的法子选皇商,就是耗不起了。

    我纵使有监管不力之责,但也可能说,是生性纯良,想着人心本善,从没防着你还有这样的手段。

    总之,只要这罪名坐实在你身上,皇商就只能是我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淮阳王的手笔?”

    林月泉挑眉看他:“我是淮阳王推举上来的人,只不过是借了冀州侯府的名而已,淮阳王这些年和冯家有往来,你觉得我知不知道?”

    是了,林月泉嘛,就该是这样的。

    当日他也说过的。

    他偏不信,林月泉甘心做苏徽手中剑,而从不曾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才是林月泉该有的样子。

    陆景明一时间竟有些释然,只又嗤了声:“那我还该多谢你?但你可别告诉我,你教着重山留了后手,是为了还我一个清白。”

    “你想多了。”

    林月泉斜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山泉香,从来是温家所有。我本来,想跟讲个故事,但想想看,你未必想听。”

    林月泉一摊手:“我对温家是有仇恨在的,你当日调查了那么多,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更笃定,你查出的那些事,也足够你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这些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苏徽告诉我,我与温家,有血海深仇。

    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我被骗了——我从小无依无靠,只有他教养我,他说的,我每一个字都信了的,可从一开始,他也只是想利用我,更有甚者——”

    他不至于糊涂至此。

    所谓的夺香杀人,既然是苏徽杜撰出来骗他的,让他乖乖的,心甘情愿的被利用,目的是温家的家产,他只要用心一点,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不难猜得出,他的祖父,他的亲人,究竟是死在谁手上。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苏徽刚好就单救下了他。

    还有他那个所谓的爹。

    怪不得这二十年来,他怀揣着血海深仇,每一天都活在报仇的阴影中,也都在为报仇而努力。

    那个便宜爹,倒寄情山水,一概不过问这些。

    他从前那么信任苏徽,还以为,是亲身经历过昔年灭门惨案后,父亲心灰意冷。

    却从来都没想过。

    一切都是假的。

    他早就无父无母了,在这个世上,他真正是孤身一人。

    “他们利用了我二十年,引着我走上一条不归路,这笔账,总要还清我的,还有我们家的血海深仇——我为人子,为人孙,从前二十年,走在报仇的路上,只是弄错了凶手,早晚是要报仇的。”

    陆景明倏尔明白了:“所以你教重山留下那些证据……那些东西,其实不是重山留下来的,是在重山出事之后,你派人去交给那个姑娘的?”

    “他们做事缜密,重山死后,他们是不想闹出人命,才没有杀人灭口,但也查了好些日子,确定重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才收手作罢的。”

    林月泉眼底闪过嘲弄:“有了那些东西,霍云章能轻而易举查到内府司,顺藤摸瓜,自然能抓出冯氏和冯家。

    我只是在赌。

    赌官家会不会抄了冯家。”

    如果官家不会,那淮阳王就无事,等事情过去,淮阳王和苏徽缓过神来,也能猜到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再往下查,他未必跑得了。

    但是他赌对了,也赢了。

    不过他自己,也终难独善其身。

    陆景明深吸口气:“走到今天,你也是咎由自取。”

    “是啊,我也是咎由自取。”林月泉苦笑,“我若能早一些发现,早一点去查一查当年的真相,也不会弄成如今这样……

    过去的几年里,算计温家,甚至算计过你,连温桃蹊……

    那姑娘,其实是最无辜的。

    如果不是先她遇见你,我真的哄骗来一颗真心,如今再发现真相……”

    “真心是要拿真心来换的,你只想哄,只想骗,无论有没有我,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陆景明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她是世上最聪慧通透的女孩儿,早能看清你真心与否,现在再来说这个,你是在忏悔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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