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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神雕倩影

正文 神雕倩影卷0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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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风流神雕第章兄妹共浴那点破事儿再说这西门坚练完功之后,还有一种嗜好,就是在人体上做画,而人体,多半便是他那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了。www.83kxs.com

    这日,他又在大堂之中在自己三个老婆的身上画画,而且还请了一个姓慕容的男子一同欣赏。

    这西门坚画完,高声对姓慕容的叫道:“慕容,你身为天下第一淫棍,也是画画高手,我这副画以女人的乳房作荷花,作荷叶,丰臀作小鸟,秀腰作草,一副以中国画的手法跟女性天赋的线条美结而成的花竞艳图,有没有令你看了兴奋啊?”

    这慕容公子一拍手中折扇,夸张地叫道:“哇!嗯朋友妻,不可窥!”

    西门坚一摆手:“哎!你的宗旨不是『朋友妻,勿放过』吗?”

    慕容公子道:“是!但是坚大哥,你在城中宣布过,谁对你妻儿不敬,你就烧他全家,奸他妈妈,取他去喂虾”

    顿了一顿,又拍着胸膛豪气地说:“在下最多不要全家,不要妈妈,但没有了就不能做爸爸,所以我是想看也不敢看啊!”

    西门坚大叫道:“哇!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啊!全城的人都说你是拍马屁大王,专门出卖朋友而生,专门奉承那些有钱人和江湖大哥,我什么都不信,我觉得你是一位正人君子!”

    慕容公子笑嬉嬉地应道:“呵呵,多谢!多谢!”

    西门坚笑脸一变,道:“不用多谢,我只过不是吹牛!”

    慕容公子笑容一僵,战战兢兢地道:“不要耍小了!”

    西门坚脸一横,喝道:“什么?我耍不起你啊?我要你帮我都可以,白痴!”

    说完又大笑着走了出去。

    只弄个慕容公子呆在原地,哭笑不得。

    西门坚是千门镇的霸王,喜怒无常,喜欢用暴力,谁敢惹他半分,所以拍他马屁的人,也常常弄个自己哭笑不得。

    每天黄错,西门坚家中都会出现四面铜锣,分别刻上他四个妻妾的名字,他鼓哪一面铜锣,就表示他要在哪个老婆的房中过夜。

    这日也是一样,当仆人们抬出铜锣来,他那三房老婆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丫环的扶持下来到大堂,供西门坚挑选。每天的这个时候,也就是她们争艳之时。

    而西门坚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棒槌,这棒槌做得像极了男人的标志,然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的老婆来。

    堂下的三位艳妇,一个个秋波四溢,搔首弄姿,就等着西门坚敲自己的铜锣。

    西门坚来踱了几步,最后一棒敲在过世的大老婆铜锣上。

    原来,西门坚有时纵欲过度,也想休息一晚,所以就敲了大老婆的铜锣,然后进到自己的房间里静养修补。

    三个老婆悻悻而去,老仆人却端出了一盘盘的补汤到西门坚房中来,高兴地叫道:“老爷,这是鸡子炖牛鞭,这是鹿茸炖海狗鞭,龙虾炖豹鞭,这坛是三蛇胆老虎鞭。”

    西门坚高兴地笑道:“味味都是鞭,那岂不是天下什么鞭都让我吃尽了,哈哈哈哈”

    忽然又猛地站起身来,冲着老仆人责问道:“你为什么不笑啊,是不是我说得不够好笑啊?嗯!”

    老仆人一惊,吓得浑身一抖,急忙发出一阵干笑,道:“老爷真风趣,小人年纪大了反应这钝。”

    西门坚道:“果然是好奴才!”

    哈哈在阵大笑,忽地一把抓住老仆的胸衣,喝道:“阿龙和阿柔去哪里了?”

    老仆人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道:“他们去放风筝!”

    西门坚怒道:“不能让他们去!”

    说着便拿起碗盖要往老仆人的头上砸去。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叫道:“阿爹我们来了!”

    西门坚闻得是女儿的声音,从后厅翻身飞了出来,早见西门柔和被杨孤鸿附身的西门龙双双走了进来。

    “哼!我说过不准去放风筝了,你还去?”

    西门坚大声喝道。

    西门柔笑道:“阿爹,你的轻功越来越厉害了!”

    西门坚最是疼爱这个女儿,听得女儿夸奖自己,高兴得不得了,大笑道:“那还用说。”

    西门柔接着道:“可是,阿爹,你踩着哥哥了!”

    西门坚低头一看,果然,自己一脚把西门龙踩在脚夫底下,他的口中还冒着白沫。西门坚俯身把杨孤鸿抱起来,不耐烦地问道:“你没事吧?你为何站在我脚下?你怎么样啊?我做错了什么啊?九代单传却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痴?”

    西门柔见爹爹这般骂杨孤鸿,心中大是怜惜,说道:“哥哥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西门坚喝道:“你还讲,我叫你不要出去,你带他到处跑。”

    西门柔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带他去放风筝,他整天呆在家里很闷的!”

    杨孤鸿看着自己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老爹”再比较一下他对自己和对西门柔的太度,心道:“看来这个老爹平日里一定对西门龙一定十分地不好,以后自己可有苦头吃了!”

    西门坚无奈地说:“我们西门世家,世代书香,你是女儿家,怎么可以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呢?万一遇上狂蜂浪蝶出事,你叫我怎么有面目见人?还有,我告诉你,现在世风日下,人心难测,现在有很多色狼,变态佬,最喜欢非礼未成年少男少女”

    在西门坚说话的当儿,西门柔一直用风筝挡着脸,这时截住西门坚的话道:“阿爹,你的口水别老喷我的脸啊!”

    西门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时口沫横飞,不由得往后一挪,叫道:“我不管,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到处乱闯,快点跟哥哥一起房门去,哼!”

    跟哥哥一起房间?这是什么概念啊?杨孤鸿有些模糊了,刚才被西门坚踩了一脚,差点没要了小命,心中对这个“老爹”算是恨上了。

    西门柔用衣袖擦了自己脸上的口水,这才过来拉着杨孤鸿说道:“哥哥,我们房间吧!”

    杨孤鸿心中有些好奇,也就由着西门柔拉着进了后面的房间,却是一间卧室。

    “哥哥,我叫阿福送晚餐来吧!”

    杨孤鸿被西门坚踩了一脚,心中十分地不舒服,不过也确实觉得肚子饿了,便道:“好的好的,我很饿了。”

    西门柔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仆人端了很多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美味佳肴进来,放到了桌子之上。

    杨孤鸿只觉得腹中一阵雷鸣,跳起身来,坐到桌子上便撒了一条鸡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旁边的仆人见状笑道:“少爷,你慢慢吃,别咽着了!”

    西门柔道:“好了,你们下出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众仆人出去带上了门,西门柔这才陪着杨孤鸿用餐。

    饭菜一入口,直吃得杨孤鸿大叫过瘾,富贵之家的饮食果然是不同凡响。

    吃饱喝足之后,有仆人进房来收拾碗筷,还送入澡盆和热水,这才关上房门,只剩下杨孤鸿与西门柔俩人。

    “哥哥,快脱衣服洗澡吧!”

    西门柔笑嬉嬉地过来帮他脱衣服。

    杨孤鸿没想到当她哥哥竟然还有这等待遇,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妹妹与哥哥同在一个房内洗澡。

    原来,西门坚少向很少关心西门龙的生活起居,而西门龙自小和西门柔兄妹俩一张床上睡着长大,这么多年来,家里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兄妹俩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适再在一起睡觉洗澡了。

    要说这西门坚一辈子好色,到头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女之间的事情。不过,西门龙的确也是个白痴,十六岁了竟然什么都不懂,所以家里人一个也没有提防他,反而觉得让他与西门柔住在一处,还可以随时照顾一下他。就这样,已经长大了的兄妹俩,就一直情理地睡在一张床上了。

    再说西门龙也的确不懂男女之事,每天上床后都是乖乖地睡觉,倒是西门柔,看到了爹爹西门坚对二娘她们搂搂抱抱,隐隐约约地对男女之间产生了好奇之心,有时不免想要和傻哥哥试一试,可是西门龙只会吃饭睡觉放风筝玩耍,其他什么事都不会。

    不过今日,西门柔心里却有些兴奋,因为这个傻哥哥似乎变得聪明了很多,竟然在梅林当中亲吻了自己。那种感觉真好,她觉得自己的脸孔在发烧,感觉今后可以与哥哥玩耍很多大人的游戏了。

    西门柔生在西门坚家中,被西门坚管得死死的,根本不让她去与别的男子接触,是以西门柔十四五岁了,对男女之事竟还是一无所知。

    杨孤鸿自然不明白这些,便装作傻傻地问:“妹妹,我们要一起洗吗?”

    西门柔娇笑着答:“当然是一起洗了,我们以前都是一起洗的啊!”

    “哦!”

    杨孤鸿装着恍然大悟一般,也伸出手去帮西门柔脱衣服。

    西门柔非但没有避开,反而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道:“哥哥,你今天真乖,会帮我的忙了,哥哥真好!”

    杨孤鸿帮她脱去了外衣,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胸部,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西门柔高兴地跳着转去身去,背对着他笑道:“哥,帮我解开肚兜。”

    杨孤鸿狂汗,怎么穿越过来竟然附身到了一个傻子的身上,本来刚才被西门坚踩了一脚,心中正有着怨气,谁想到现在竟然有这等艳福,真是值了。

    “好!”

    杨孤鸿应了一声,双手颤抖着去解开肚兜,那丰挺的玉兔双双跃出,直看得他连连咽着口水,差点没一把推倒西门柔,然后狠狠地啃咬一番。但是他知道此事不能心急,不然一定会惊着了佳人,自己还得装傻,才能找机会把西门柔吃掉。

    “妹妹,我帮你洗吧!”

    杨孤鸿说着便一把将西门柔抱了起来,跨入了澡盘之中,马上殷勤地为她擦洗起身子,外加按摩起来。

    西门柔也真个是首次受到哥哥的这种待遇,不由得幸福地闭上眼睛去享受起来。

    然而,杨孤鸿的手很快便只在西门柔的神秘地带“按摩”了起来。西门柔初时到也不介意,便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妥了,睁开眼来看杨孤鸿,只见他双眼发直,尽盯在自己那对高耸的玉峰之上,她便平生第一次对哥哥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羞涩。

    “哥,你怎么光按住人家这里啊?”

    西门柔娇嗔道,俏脸上也泛出了红晕。

    杨孤鸿装着傻笑的样子,傻傻地说道:“妹妹,你的咪咪好好玩啊,我好喜欢,你就让我玩嘛!”

    西门柔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被哥哥一双手捏得越来越有快乐的感觉,禁不住颤着声音叫道:“哥,你捏得我好舒服,嗯轻一点温柔一些”

    第2章美人色倾天下杨孤鸿听着西门柔那情不自禁的呻吟声,早已是魂魄飘飘,巨龙更是怒然而举,险些就要扑将上去将西门柔占有了。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可能对于西门坚老婆们的打算就落空了。所以,他只生生地打止,不再去揉西门柔的小白兔,转而为她擦起背来。

    西门柔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却也不好意思再叫哥哥给自己揉那地方了。

    杨孤鸿欢喜的是,自己的在水中看到容貌并没有改变,想来自己的魂魄附身竟是找着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西门坚不仅是一方恶霸,也是江南巨富,这日是他的生日,他在大宴江南群豪于家中。

    席间,有一名以偷驰名江湖的武林神偷,名奂司空玄,得意洋洋地命出一幅画来,要向大家儿展示。

    杨孤鸿也以少年西门龙的身份在席间大吃大喝着,他见一个神偷拿几幅画来展示,心里觉得好些,就算这画是名画,只怕在这群江湖粗汉们面前,也是没有什么价值可言吧。

    然而,当武林神偷司空玄一展开这一幅画来,满厅群豪,更是耸然动容,就连杨孤鸿,那一双炯炯发着光彩的朗目,也不禁眨也不眨地瞪着这幅画上。

    只见这幅淡黄的素绢上,画的竟是一位绝色的丽人,云鬓高挽,粉面桃腮,眉如春山,鼻如悬胆,一双如月明眸,幽幽地望着自己的一双春葱,半点樱桃,微微露出唇中的半行玉具,一袭轻红罗衫,更衬得发如青丝,肤若莹玉,满座群豪,虽然久历江湖,北地胭脂,南国佳丽,都也曾见过不少,但拿来和画中的这绝色丽人一比,立即便全部黯然失色。

    这时偌大的一座厅堂,几乎静得有如荒郊,但闻群豪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

    司空玄左手仍提着画幅,右手朝自己颔下的短须轻轻一抹,哈哈笑道:“不瞒各位,我司空玄要不是真见过画中人,可也真不相信尘衰中会有这种佳丽,而且这幅画虽是传神,可是世间再高的丹青妙手,却也画不出这画中之人的绝色来。”

    静寂了许久的人语声又复大作,杨孤鸿目光中带着深思之色,缓缓又坐椅上,这画中丽人的绝色,固然令他神驰目眩,但更令他惊异的,却是这画中丽人的面孔,像是似曾相识,只是他追记忆,却也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已。

    司空玄又是哈哈一笑,左手一扬,将那幅画更提高了些,笑道:“各位,您要是不但能在小金山中设下的几样绝技中,出入头地,还能技压当场,大魁群雄,那么”

    他右手朝画幅一指,接道:“不但明珠千朵,黄金万两,都将归您所有,画中的这位丽人,也就变成你的金屋中人,不过,只是一样”

    他故意一顿话声,缓缓地卷起这幅画来,双目闪动处,只见满厅群豪,大多已站了起来,伸长脖子,静听自己的下文。

    西门坚微微一笑,道:“司空老,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出来吧,别叫大家着急。”

    司空玄哈哈笑道:“不过想要做这位绝代佳人的乘龙快婿,一定得要年纪不大,还未娶过家室的,像我这号人物,别说武功还差得大远,就算武功真成,也只有干瞪眼,那只是因为在下已经成了家,连儿子部生出来了,我要是早知道有这种事,那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可也不会那么早就娶亲的。”

    群豪哗笑声中,突有个响亮的声音道:“是不是除了结过亲的之外,任什么人都有资格呢?”

    司空玄目光动处,只见发话的这人身高体壮,满面红光,头上扎着一方“王”

    字武生中,正是江南地方成名的武师秃鹰王大虎。司空玄不禁哈哈又一笑,又道:“对了,一点也不错,别说像王大虎,你这样的一表人材,就算是大麻子,独眼龙,甚至缺条腿,断只手的,只要是手底下有两下,一样也能得到这位美人儿的青睐。”

    秃鹰王大虎一拍脑门,本已是满是油光的脸上,更冒出红亮亮的一层光来,一面答道:“有这种事,那我王大虎说不得也要上小金山去走走了。”

    群豪又都哄然就座,司空玄将这三幅画仔细地放在自己的时边,才坐了下来,却见西门坚西门大爷正色说道:“司空老,现在你说也说出去了,我可要问阿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事?在小金山里面弄出这么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来的,到底是谁,不瞒司空老你说,这件事老夫看来,确实有点透着奇怪,天下哪有把金元宝硬往人身上送的人呢?”

    司空玄扬起杯来,大大地吸了口酒,方自笑道:“西门大爷,不瞒您老人家说,小金山里人的到底是什么来历,小现在可也不能说出来,不过这件事倒的确千真万确的,到小金山上去的人,就算武功不成,空手而返,可也绝不会吃亏。”

    西门坚两条浓眉微皱,突然笑道:“既然是如此,老夫说不定也要去看看了,大约不出两个月,小金山上,冠盖云集,武林中成名露脸的人物,恐怕都要在那里露一露了。”

    话声方了,席上突然响起一阵朗笑之声,只见那杨孤鸿朗笑道:“其实自问武功不成的,倒是不去更好,不然反而贴上路费,偷鸡不着,反而倒蚀把米,那才叫冤枉!”

    始终立在西门坚身后的追风剑客丁子昂,此刻轩眉说道:“如此说来,岂非只要阁下一人去就足够了吗?”

    哪知杨孤鸿又冷笑道:“正是,正是,就像阁下这种身法,还真不如不去也罢。”

    丁子昂剑眉一轩,席上的这班俱是武林中一流人物的老者,也俱都为之色变,但那杨孤鸿,却仍然若无其事,生像是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武林高手放在眼里似的。

    西门坚万没料到,他一向视为呆子傻瓜的儿子西门龙,怎么突然之间像是脱胎换骨,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他刚才因为怕别人见了他的傻儿子而笑话他,所以也就像往常一样,根本就没有向别人介绍过他的儿子西门龙,所以虽然与他来往的武林人不少,可是竟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个儿子叫西门龙。

    杨孤鸿附身的西门龙此刻这么傲慢的一闹,却更叫西门坚不敢向别人介绍这个傲慢无礼的少年便是自己的儿子了,所以他只好按住性子,等着看西门龙究竟要做什么。

    杨孤鸿目光一转,转到司空玄时边画上,微微笑道:“阁下的这一幅画,也不必带在身上到处传说了”

    说话声中,缓缓伸出左手来,就朝那一幅画上抓去。

    司空玄此刻也不禁面色大变,冷叱道:“这个还不劳阁下费心。”

    扬着酒杯的右手,突然便压在这画卷上。

    杨孤鸿冷笑一声,左手也已搭上画卷,司空玄只觉压在画卷上的右手,突然一热,杯中的酒,像喷泉般涌了出来,溅得他一身。

    席上群豪,不禁又为之肃然,杨孤鸿冷笑声中,已将画卷拿在手里,一面冷笑道:“这还是交给在下好些。”

    司空玄一生闯荡,交遍了天下武林中黑、白两道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人动手,此刻却也不禁面目变色,原地坐在椅上,微一拧腰,双手疾伸,嗖地击向这杨孤鸿的肋下。

    口中一面厉叱道:“朋友,你未免也太狂了吧。”

    杨孤鸿目光一凛,冷叱道:“你想动手。”

    左手抓住画卷,横地一划,便倏然划向这司空玄一双手掌的脉门,应变之迅,可说是有如闪电一般。

    司空玄沉肘扬腕,掌缘变式切向这少年的肩头,这在武林中素有神偷之誉的司空玄。此刻一出手,变招果然快极。

    这两人俱都仍端坐在椅上,但瞬息之间,却已拆了数招,这种贴身近搏的招式,看来虽不惊人,但却俱都是立可判出胜负的妙着。

    坐在这杨孤鸿身侧的,正是长江水路大豪、横江金铁飞龙,此刻浓眉一轩,冷叱道:“朋友,这里可不是你动手的地方。”

    左手手肘一沉,一个肘拳,撞向那杨孤鸿右肋。

    杨孤鸿左手抓着画卷,向外一封,封住了司空玄的一双手掌,右掌突然向内一,并指如剑,指向铁飞龙时间的曲池。

    这杨孤鸿左右双手,竟然分向击出,而且俱是以攻制攻、制敌机先的妙着,身手之惊人,也无怪他这么狂妄了。

    哪知就在这同一刹那里,他眼前突然银光一闪,两道寒风,劈面而来。

    这一下他三面受敌,而且都是快如迅雷,席上的武林健者,眼看这狂妄的少年已将丧在这三面夹攻之下哪知群豪只觉眼前~花,杨孤鸿便已失去踪迹,横江金铁飞龙和司空玄的拳掌,竟齐都落空,那劈面向他打来的两点银光,去势犹劲,竟带着风声,飞向邻桌,不偏不倚的竟恰巧击向那秃鹰王大虎的秃头。

    秃鹰王大虎面色一变,长身而起,铁掌择处,将这两道银星挥出了厅外,满厅哗然声中。

    方才盛怒中,将桌上的一双银筷当暗器发出,击向那杨孤鸿面门的追风剑客丁子昂,此刻目光动处,看见那杨孤鸿,竟连人带椅端坐在那张上面供着寿桃的八仙桌上前面,嘴角兀自带着一丝冷笑。

    此刻厅上又是一阵大乱,横江余铁飞龙、司空玄已自推杯而起,那杨孤鸿虽仍端坐不动,正在缓缓展看画卷,但是面上剑眉怒分,目光凛然,已露出杀机来。

    握着菜碗、正待上菜的长衫健汉,此刻不禁也停住脚步,他们手里捧着的,虽然是非得乘热吃的鲍鱼大翅,但此时却也只能让这菜凉着,因为此刻大厅中剑拔弩张,已是一触即发的局面。

    哪知此刻厅外突然传未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娇柔的口音笑道:“这么好一双筷子,丢了可有多可惜呀!”

    群豪立刻诧然顾,只见大厅之外,袅娜走进两个红裳丽人来。满头青丝,高高挽起,娇声婉转,体态如柳,一人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手里拿着的,却是方才被秃鹰挥出厅外的银筷。

    司空玄的目光,此刻不禁也从那杨孤鸿身上转了过来,他目光一触到这两个红衫少女之面,突然一愕,竞抢步迎了上去。

    这两个红裳少女,右手备拿着银筷,秋波四下一转,瞥见司空玄,便一起伸出在手,掩口一笑,娇声道:“原来司空玄也在这里呀!”

    轻红罗衫的宽大衣袖,微微落下半截,露出里面一双自如莹玉的手腕,笑容之美,不可方扬。

    满厅群豪被这两个红裳少女的轻轻一笑,只觉意眩神驰,数只眼睛,不禁都眨也不瞑的盯在这两个少女身上。

    司空玄抢步到这商个少女的身侧,竟然躬身施了一礼,道:“两位姑娘怎么也来了?”

    这两个红裳少女一起伸出右手,将手中的银筷递在这司空玄手上,左手轻轻向上一提,理了理鬓边的乱发,齐声娇笑道:“我们是来拜寿来了,司空玄,您给我们引见引见,做寿的西门大爷是哪一位呀?”

    满厅灯光通明,方才插在院墙里的火把,也未撤下,此刻这大厅里里外外,俱都亮如白昼,厅上群豪愕然目注之中,发觉这两个红裳丽人,不但体态、笑貌,俱都一样的娇美动人一这两人的面貌,竟也完全一样,生像是上苍造物,也造了这么一位丽人来,却仍觉得意犹未尽,竟又照着这副样子,一模一样的又造了一个,只苦了满厅群豪的眼睛,竟不知究竟看在谁身上才好。

    寿翁西门坚此刻已缓步走了出来,他方才见到这两个红裳少女的装束打扮,心中转处便已猜出,这有如天外飞来、突然出现的两个少女,必定是和那画中的丽人有着关系。

    他即步出筵间,那两个红裳少女波转处,也已迎前一步,一起伸出玉手,在腰间一搭,深深地福了下去,一面娇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西门大爷,我们姐妹俩人拜寿来得迟了,还请您老人家恕罪。”

    寿翁西门坚掀须一笑,笑道:“好说,好说,老夫的贱辰,怎敢劳动两位姑娘的大驾。”

    这两个红裳少女一起婷婷站了起来,掩口笑道:“西门大爷要这么说,可教我们姐妹俩人折煞了,我们家小姐常跟我们说,当今武林中,只有西门大爷是了不起的老前辈,这次我们小姐差我们姐妹来给西门大爷拜寿,我们姐妹都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们总算见着西门大爷了,您老人家琴是不嫌弃我们姐妹,就千万别这么客气。“这两个红裳少女巧笑情然,语若黄莺,嫡哺咕咕说了这么一大篇,满厅群豪却都不禁暗吃一惊,心中同时升起一个想法:”原来这两个少女仅是丫环而已,那么她们小姐,又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于是群豪心中,不约而同的就联想到那画中的丽人身上,对小金山之行,更加了几分信念。

    寿翁西门坚哈哈一笑,方自待言,哪知这两个少女又娇声一笑,道:“我们只顾自己说话,却把正经事给忘了。”

    一起悄然转身,轻移莲步,走到厅口,伸出四只玉掌来,轻脆地拍了几下。

    一面却又首娇笑道:“我们小姐还叫我们带来几样薄礼,给西门大爷您老人家上寿,叫我们禀告您老人家,说她不能亲来,请您老人家恕罪。”

    西门坚长笑谦谢,却见那两扇一直敞开的大门中,已袅娜走迸两个亦是一身红罗裳的垂舍少女来,手中捧着一只金光闪闪的拜盒,不论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就单单是这两只拜盒,已是价值不菲了。

    群豪方自暗中瞥赞,哪知这两个垂舍少女方自走到院中,门外却又转入一对红裳垂髫少女,手里也捧着一对纯金拜盒。

    寿翁西门坚一捋长须,走到厅口,连声道,“两位姑娘!这老夫怎担当得起。”

    语犹未了,门外已陆陆续续袅娜地走进八对捧着纯金拜盒为红裳垂譬少女来,一个个莲步珊珊,一起走到厅口,一手举着拜盒,一手搭在腰上朝寿翁西门坚,深深地一福。

    满厅群豪,不禁俱都相顾动容,只有那杨孤鸿,却仍端坐在椅上,手里已展开那幅绢画,眼睛盯在画中那绝色丽人身上,仿佛在忆着什么。

    那两个红裳少女一起转过身来,一面娇笑道:“这么几样薄礼,算不了什么,西门大爷千万别客气,我们姐妹来给老人家拜寿,却根本役带什么,只有再敬您老人家一杯寿酒了。”

    袅娜走到筵前,已有一个长衫健汉,递来两只酒杯,寿翁西门坚亦大步赶未,大笑道:“好、好,两位姑娘既然如此说,老夫就先受了。”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两个红裳少女在杯中浅浅啜了一口,又自娇笑道:“今天西门大爷做寿,天下武林好汉,知道的想必都赶来了,我姐妹两个借花献佛,也敬各位一杯。”

    群豪此刻大半已被她们神采所夺,自然全部举起杯来。

    这两个红裳少女浅浅一笑,秋波一转,突然笑容顿敛,四只明如秋水的明眸,却一起盯在那端坐未动、手里拿着画卷的杨孤鸿身上。

    第3章绝代双娇杨孤鸿冰寒的眼光也一眨不眨地盯在她们二人身上,虽然也有些被她们的绝美姿色所迷,可是他已是阅女无数之人,倒也不致于失态。

    神偷司空玄抢上三步,附在这两个红裳少女身侧轻轻说了几句话,只见这两个少女柳眉突然一轩,瞬又娇笑道:“想不到我们姐妹来得这么巧,还赶得上看到这么一位少年英雄,这么说来,我们姐妹更要敬一杯了。”

    立在右角的少女,突然右手一扬,“铮”的一声,将手中的青瓷杯弹了出去。

    群豪便见这只酒杯,像是陀螺似的,旋转不息地直飞到杨孤鸿的面前,突然划了个半弧绕过展在他面前的画卷,忽然击向他面颊上,势道虽急,杯中的酒,却未溢出半点。

    群豪不禁失声喝起采来,哪知杨孤鸿却仍然动也不动,生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似的。

    只见那带着风声的酒杯,已堪堪击在他面颊上,他竟微一侧面,张口一吹一吸,那青瓷酒杯竟像箭也似地直飞了来。

    而那杯中的酒,却如一条银线般,投入了他张开的嘴这种匪夷所思的功力,当然使得群豪再次脱口喝起采来。

    那两个红裳少女,也亦玉容骤变,右面的那少女纤手一招,将酒杯接在手里,却见杨孤鸿已长笑而起,朗声笑道:“好酒,好酒。”

    一面又笑道:“戈戈一画,阁下既然不肯割爱,小可只有原物奉了。”

    这薄薄一张绢画,此刻却像势挟千钩,那两个红裳少女,远远即已觉出风声凛然,她俩人武功虽不弱,却不敢伸手去接。

    此刻笔下写虽慢,当时却是炔如闪电,眨眼之间,这幅被杨孤鸿以绝顶内家真力挥出的绢画,便已挟着风声飞到红裳少女的眼前。

    铁飞龙须发皆张,大喝了一声,正待挥掌,哪知那两个红裳少女突然咯咯一声轻笑,柳腰一拧,竟像是两只彩凤,比翼飞到这幅绢画上。

    这幅画去势仍急,笔直地飞向厅外,那两个少女红裳飘飘,竟也随着这幅画飞向厅外。

    杨孤鸿拗掌大笑道:“敬我一杯酒,还君一片云,云送仙子去,风吹仙子裙。”

    朗吟声中,身形暴长,已自掠出厅外。

    满厅群豪眼见这种奇景,耳闻这种朗吟,目光转向厅外,却见那一片“彩云”

    去势虽然缓了下来,却未下落,微微转了方向,真的生像是一片彩云似的,在院中盘旋而舞。

    院中停立着十六个红裳垂髫少女,此刻竟都娇笑一声,一起放下手中的拜盒,轻拧柳腰,随着这片“彩云”飘飘而舞,玉手招扬处,手掌中各各挥出一股劲风,托得这片“彩云”高高飞起。

    群豪但见满院红袖飞扬中,一片彩云,拥着两个仙子,冉冉凌空而舞,早已俱都拥到厅口,伸长脖子望着这幅奇景,一个个只觉目眩神驰,不能自,就连喝采都全然忘记了。

    杨孤鸿目光扫,朗声笑道:“好一个彩云仙子!”

    脚尖微点,竟也扑上这片“彩云”红裳少女咯咯娇笑一声,突然挥出四只玉掌,击向这杨孤鸿的肩、胸。

    这片“彩云”长不过四尺,宽不过两尺,此刻上面站了三人,已是间不容隙,这两个红裳少女微一挥裳,便已堪堪击在这少年杨孤鸿的身上。

    杨孤鸿但觉漫长红袖影中,四只白生生的手掌,快如飘凤般的击了过来,胸腹忙自一吸,掌影虽已落空,自己脚下借以着力的一片彩云,却又已冉冉飞了开去,自己轻功再高,却也无法凌空而立,势必要落到地面上去。

    那两个红裳少女脚跟旋处,乘着其挥掌之势,将“彩云”带开,飘飘落向地上,此刻却一起伸出玉掌,又清脆地拍了两下,收起已落在地上的绢画,立列墙角,突然慢声低唱起来那十六个红裳垂髫少女,就在杨孤鸿身形落下的那一刹那,各个轻拍着玉手,身形动处,红袖飘飘,衣裙飞扬,随着这两个绝色少女的歌声,袅挪起舞,眨眼之间,只见满院中的红影,如漩光流转,当中却裹着一个淡黄人影,宛如难光中的一根支柱。

    歌声曼妙,舞影翩翩,天上月明星稀,院中却亮如自昼,群豪但觉目眩神驰,几不知人世之间,何来此清歌妙舞。

    但在这一片轻红舞形中的杨孤鸿,此刻却是几立如山,面色凝重,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些垂髫少女,舞姿虽然曼妙,但在她们红罗衣袖中的一双玉手,却是每一扬动处,就是往自己身上致命的地方招呼。

    璇光每一旋转,就有数十只纤纤玉手,以无比曼妙的舞姿,其中却夹着无比凌厉的招式,电也似的袭向这杨孤鸿的身上。

    但是他脚下踩着红碎的步子,身形微微扭转处,这数十只纤纤玉手,竟连他的袍角都沾不到半点。

    插在墙上的巨大火把之火焰,不停的摇舞着,光影倏忽中,只见西门坚,捋着长须,站在厅堂的石阶上,本是赤红的面膛,此刻却仿佛变了颜色,一双虎目,眨也不眨地望在这一片舞影上,突然长叹一声,沉声道:“想不到这竟真的是绝迹武林已有多年的霓裳仙舞”

    他话声未落,站在他旁边的铁飞龙已然一起伸过头来,脱口惊呼道:“霓裳仙舞?”

    西门坚微一颔首,叹道:“这几个少女,却是赤练仙子李莫愁那个女魔头的传人,看出江湖之中,平静已久,却又将生出变乱了。”

    楚占龙等群豪不禁也俱都为之面目变色,横江金干咳了一声,低低道:“不会吧,这个魔头,都未听有过传人唉,不过这十年之中的变化,又是谁能预测的呢?”

    他长叹声中,也自承认了西门坚的看法,两道浓眉,却深深皱到一处,院中突然响起一阵长笑,打断了他这带着几分自我安慰为话,长笑声中,只见院中的淡红漩光中的那条黄衫人影,已是冲天而起。

    笑声未住,这杨孤鸿的身形,竟凌空一转,倏然头下脚上,箭也似的掠了下来,铁掌伸处,电也似的劈向两个垂髫少女的肩头。

    但这两个少女脚下并未停步,依然绕步而舞,哪知这杨孤鸿的身形,在空中竟能随意转移,微一拧腰,两只铁掌,已分向抓入两个垂髫少女飞扬着的袖里。

    但听一声娇呼,杨孤鸿长笑之声,再次大作,双腿向后疾伸,借着手上的这一抓之力,身形又腾空而起,刷、刷,两掌,带着凌厉的掌风,挥向另两个垂髫红裳少女。

    这种惊人的轻功,立刻唤得群豪的纷纷惊呼,十六个垂舍少女的舞步,也立刻为之大乱。

    那两个红裳少女的歌声,也自愈唱愈急,本是满院旋转着的舞影,此刻却只剩下了那杨孤鸿的淡黄衣影,漫天飞舞。

    却见那两个曼歌着的红裳少女,突然玉掌轻拍,歌声夏然而住。

    垂髫少女们的舞步本已七零八落,歌声一住,这些垂裳少女们的身形,便立刻四下散开,其中有几人轻频黛眉,暗咬朱唇,捧着玉碗,显见手腕已经受了伤,只是杨孤鸿似乎甚为怜香惜玉,下手并不重,是以她们伤得并不厉害罢了。

    杨孤鸿目光做然四扫,轻轻一拂衣袂,又复朗笑道:“江南春夜,仙子子散花,再加上这两位绝代佳人的清歌曼唱,真是高歌妙舞,双绝人间,不想今日,却也躬临此盛情,开了这等眼界。”

    那两个红裳少女,也自娇笑一声,伸出玉手,轻轻掩住带笑的嘴角,袅娜地走了过来,口中娇声笑道:“哎哟,您怎么这样客气,我们姐妹这副粗喉咙、破嗓子唱出来的东西,还说是清歌曼唱哩,这可真教我们不好意思。”

    娇笑声中,掩着嘴角的玉手,突然闪电似地往外一伸,十只王葱般的玉指,此刻竞有如利刃,疾然点向这杨孤鸿面上的闻香、四白、地仓、下关和左肩的肩井、肩贞六处大,认之准,无与伦比。

    这一下不但突兀其来,而且来势如风,眼看这只纤纤玉指,已是触到这杨孤鸿的道上,满院群豪惊唱一声,不禁都在心中暗忖道:“这两个少女好快为身手,好狠的心肠,竟在谈笑之中,都能制人死命。”

    哪知杨孤鸿看似猝不及防,其实却是成竹在胸,倏又长笑道:“我非维摩仙,难当散花手,两位姑娘的盛情,在下不敢当的很。”

    长笑中,身形已自滑开五尺,这两个红裳少女的两只玉手,便又落空。

    这两个红裳少女心中不禁暗骇,对手武功之强,远远出乎了她们的意料之外,尤其更令她们着急的是,对方应敌虽似潇洒,但出手却狠辣已极,自己姐妹两人多年苦练的连击之势,竟被这少年举手投足间破去,他一片淡黄的身影,竟生像是停留在自己姐妹两人之间,但自己一掌击去,却又总是击空。

    这两个红裳少女虽然手挥五指,目送飞鸿,身法之曼妙,令得满院群豪心中既惊且佩,但是她们此刻却已是心中有数,知道自己绝非这杨孤鸿的敌手。

    杨孤鸿朗笑一声,身形转移处,避开了左面少女的一招,左掌“呼”的一击,身形却转到右面少女身侧,含笑低语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累坏了身子,叫在下也看着难受。”

    右面这少女梨窝微现,娇声一笑,也自俏声道:“谢谢您呐。”

    纤腰转扭,巧笑宜人,吐气如兰,但就在这巧笑俏语中,一双玉手,却已抢出如风,随着纤腰的一扭,一只玉足,也自踢出,眨眼之间,竟攻出三招。

    杨孤鸿哈哈大笑,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又自滑开,口中笑着道:“好狠的丫头。”

    袍袖连展,那两个红裳少女,只觉强劲的掌风,排山倒海般向自己压了下来,两人眼珠一转,对望一眼,突然娇躯同时一转,咯咯一笑,左掌携住左掌,右掌齐往外一推,身形却借着这一推之势,惊鸿般退到墙角。

    群豪方自一愕,哪知这两个红裳少女竞又掩口一笑娇声道:“我们累了,不打了,你要打就一个人打吧。”

    这哪里像是刚刚以命相搏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女子向情郎撒娇,群豪被她们俩这种态度逗得哈哈大笑,就连杨孤鸿都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紧接着却是群豪大赞杨孤鸿:“这位少侠果然英雄了得,佩服佩服!”

    又有人冲西门坚喊道:“对了西门兄,这位少侠是您的贵客吧,怎么不给大伙儿介绍一下呢?”

    西门坚见一向傻不拉叽的儿子西门龙今日陡然间判若两人,不仅武功高得出奇,那远不是自己所能教授的,而且更是早已不是那一副傻样儿,分明地显得智勇双全。此刻他心里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甚至于他竟隐隐有些嫉妒的感觉。

    冷哼一声,西门坚沉着脸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他正是犬子西门龙。龙儿,今天登门的都是为父的贵客,你为何这般无礼,还向女侠们动粗?还不快快向女侠们赔不是!”

    杨孤鸿心中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西门龙的这重身份,是应该傻头傻脑像个废物才对的,可是没想到先是一见到画上的仙子,再而见到这些红裳少女,早被美色冲昏了头,哪里还记得自己应该怎么去扮演西门龙这一角色啊。这时意识到了问题,却也懒得管西门坚怎么想,正要冷哼一声去喝酒。哪料那两位红裳少女早一齐向他躬身一礼,盈盈笑道:“哟!原来是西门少爷啊?难怪武功这般高强,倒是小女子们无礼冲撞了人家了,还望少人恕罪才是!”

    杨孤鸿大大方方地伸出两只手去,各自托住了她们的手腕,展颜笑道:“不妨事,能够和两位仙女姐姐切磋一下,实在是痛快之极!只是,还未请教两位姐姐芳名呢?”

    第4章肤色白如莹玉两位红裳少女方欲话,蓦地,高墙之外传来一来轻笑,一条人影一闪而没。

    众人诧异之间,却闻得扑通扑通几声响,几个刚才站得离墙较近的人此刻忽然栽倒在地,脸色惨白,竟已气绝。这显然便是刚才那冷笑之人出手伤的人命,可是院中数人,竟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何时出现,何时出手,又怎么消失的。

    杨孤鸿大喝一声:“哪里走?”

    喝声中,他的人早已跟着掠出了墙头去了。

    前面那人的轻功之高,竟又是他在天龙八部里面都未曾遇上的,好胜之心不由顿起,也不想借用法力,便奋力直追。

    他的身形越来越快,和前面那条人影的距离也越来越短,但是他起步较迟,又因心神略分,是以此刻他仍然和前面的人影隔着约莫三丈远近,三丈远近,自然不算大长,但此时此刻,却也不是易于追及的。

    眨眼之间,临安的城廓,已在眼前,前面那条人影向左一折,突又凌空而起,一拔之势,竟然几达三丈。

    临安乃古代名城,城廓之高,并不比袜棱京都逊色,那条人影虽然一掠三丈,却仍然和城头有着一段距离。

    杨孤鸿心中暗喜,脚下猛一加劲,嗖地窜了过去,只觉前面那条人影身形竟往城墙上一贴,眨眼之间,便己升至城头。

    此刻杨孤鸿的身形,亦自拔起,他虽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窜上去,非常容易受到别的人暗算,但此刻只要他稍一犹疑,前面那条人影便自无法追去,这正是稍纵即逝的关头,根本不容他加以考虑。

    他这全力一拔,有如冲天之鹤,上升亦有三丈,衣袂破风,风声猎猎,身形拔到极处,突然双臂一振,眼看势道已竭的身形,竟突又冲天而起,这种武林罕见的上天轻功,使得他显比前面那条人影的轻功又妙上一筹。

    城头之上,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轻轻喝了声:“好!『杨孤鸿微微一惊,竭尽全力,将自己的身形向右轻折一下,曼妙而惊人地落在一个突起的城垛上,目光随即一扫。只见自己对面的另一个城垛上俏生生站着一条人影,高鬓如云,衣袂飘飘,在朦朦之中,一眼望去,面目虽看不甚清,但他已觉得此人之美,不可方物,竟是自己生平未睹。他不禁怔了一怔,因为他再也想不到,这轻功绝妙之人,竟是个美如天仙的丽人,这绝色丽人纤腰微扭,轻轻一笑,突然笑道:”

    你追我干什么?“杨孤鸿不禁为之一怔,此刻他竟无法将眼前这仿佛将要随风而去的天仙丽人,和方才那冷酷残忍的凶手联想在一起。

    片刻之间,他胸中一片混乱,竟说不出话来,须知他虽是聪明绝顶之人,但毕竟对人对事的应变,自然生疏得很,何况这个变故,又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哩。

    这绝色丽人秋波流转,嘴角又自泛起一个甜美绝伦的笑靥,娇笑着道:“天这么黑了,你和我无冤无仇,这么苦苦地追在我后面,是想干什么呀?”

    伸出手掌,轻轻掩着嘴角。

    杨孤鸿只觉她露在衣袖外的一段手臂,犹如莹莹白玉,致致生光,定了定神,暗暗透了口气,朗声说道:“小可虽和姑娘无冤无仇,但小可却要请教一句,我们家中的那些宾客们,又和姑娘有何仇恨,姑娘竟要下此毒手。”

    那绝色丽人突然“扑哧”一笑,右手轻轻一理鬓边随风扬起的乱发,娇笑道:“你说的什么话呀?我不懂。”

    杨孤鸿冷笑道:“方才阁下躲在暗处,将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汉子一个个射死在阁下的暗器之下,此刻阁下却又说出这种话来,这才真是教在下难以理解。”

    哪知这绝色丽人,一手捧着桃腮,微垂螓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娇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姑姑以前跟我说过小刀会,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专门抢人家的钱,难道刚刚那些被人家一个个弄死的大汉就是小刀会里的人吗?”

    她伸出一双纤掌,轻轻一拍,又道:“我真开心呀!原来那些人都是强盗,我本来还在替他们难受哩。”

    神情之间,竞像是个方获新衣的无邪童子。

    杨孤鸿冷笑道:“不错,方才被阁下暗器射死的,就是小刀会里的汉子。”

    那绝色丽人却“呀”的惊唤了一声,伸着一双春葱玉指,指着她那挺直而秀丽的鼻子,像是不胜惊讶的说道:“什么,你说我杀了他们?”

    玉腕一扬,从鼻子上移开,却又塞住了自己的耳朵,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接着又道:“这话我可不敢听,从小到大,我连只蚂蚁都没有弄死过,你却说我杀了人。”

    突然将一双玉掌笔直地伸在杨孤鸿面前道:“你看,我这双手像是杀人的吗?”

    杨孤鸿不由自的一望,只见这双手掌,玉润珠圆,十只有如春葱般的手指斜斜垂下,和手背形成一种美妙的弧线,指甲上涂着鲜红的玫瑰花汁,更映得肤色白如莹玉。

    他不禁暗叹一声,实在自己也不相信这双手会杀人,但方才之享,却又是自己亲目所睹,却又令他不能相信。

    方才他卓立在院中,目光四扫,眼见有一点黝黑得几非目力能辨的光影,从屋檐下射出,是以纵身发出一掌。

    他又稍微一定神,将方才的情况极快地思忖了一遍,断然他说道:“这双手掌实在不像杀人的,但姑娘好生生的躲在屋檐下面,却又是为着什么呢?姑娘若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弄杀,那么姑娘看那么多人死在你面前,却又为什么不怕了呢?”

    那绝色丽人咯咯一笑、将那双玉掌缩袖里,娇笑道:“哟,倒看不出你一脸老老实实的样子,却居然也这么会说话,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杨孤鸿面色一沉,冷笑道:“小可所说的话,句句都极为严重,姑娘若还是如此戏弄于我,却莫怪我要不客气了。”

    这少女自负绝色无双,平生所见的男人一见她之面,莫不神魂颠倒。此刻杨孤鸿面目如铁,冷冰冰说出这番话来,不禁令她微微怔了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对面这英挺的少年是个瞎子。

    但略微一怔之后,她瞬即恢复常态,轻轻一笑,说道:“我说的话,可也句句都是真的呀!你要是不相信,你就我身上看,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暗器。”

    罗袖一扬,两臂高高张起,将身上的轻罗衣裙,都提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将那件轻红罗衫吹得紧紧贴在她身上,只见她身材宛转起伏,柳腰轻轻一拧,端的阿娜动人。

    杨孤鸿早已是看得心神迷醉了,却还装着毫无所动,他冷哼一声,目光避开那美妙的胴体,冷涩他说道:“我不知姑娘是否将人命看得非常轻贱,杀死那么多人之后,还能恁他说笑”

    那绝色丽人突然轻颦黛眉,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这人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唉,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从未对男子说笑过。”

    一双秋波,似嗔似怨,凝注在杨孤鸿身上。

    杨孤鸿只觉心头一跳,一阵温馨的感觉,隐隐从心底闪过,这种难言的滋味,竟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于是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一瞬之间他仿佛又觉得眼前这犹如依人小鸟般的少女,不可能做出方才那种血淋淋的事来。

    此刻东方已露曙色,大地已由黝黑而渐渐变得光亮了起来。

    那绝色丽人秋波一转,看到城廓下的郊野上,电也似的驰来了两条淡红人影,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娇柔的幽怨之色眨眼之间一扫而空,蓦地一折柳腰,冷笑着道:“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些人就算是我杀的好了。”

    纤掌一扬,玉指微飞如兰,突然直划到杨孤鸿的眼前,杨孤鸿方自一怔,却见这双兰花般的玉掌已自划到自己鼻侧的沉香前。

    这一招来势有如闪电,不但丝毫没有先机,而且杨孤鸿再也不会想到这位温柔笑语、蹩眉轻颦的少女会对自己骤下杀手。

    他大惊之下,身形倏然而退,却见那绝色丽人冷笑一声,叠在腕上的袖子,突然像流云一样飞了出来,带着一股侵人的冷风,又挥向杨孤鸿的面门,脚下莲足轻点,已由她自己方才立足的那城垛,轻灵地掠到杨孤鸿方才立足的城垛之上。

    这一招更是大出杨孤鸿意料之外,此刻他脚下业已是悬空,而且眼看去势已竭,那绝色丽人看到眼里,目中露出得意之色。

    哪知杨孤鸿突然凌空微一拧身,反手一招挥凤手,竟硬生生的划向那片有如流云般的罗袖,掌凤如刀,唆然作响。

    那绝色少女目光一变,罗袖反卷,柳腰轻拧间却用另一只手“咧”的击出两掌,莲足在城垛上一点,倏然又自斜踢一腿。

    这绝色少女不但身法奇诡,招式间变化之快,更是无与伦比,这两掌一腿,竟生像是在同一刹那间发出的。而且掌虽纤柔如玉,掌风却是虎虎惊人,显见招招含蕴内力。

    杨孤鸿剑眉微挑,肩头微晃,手掌突然一穿,身形迅如飘风般斜斜一窜,竟从那绝色少女的掌凤腿影中斜掠出去。

    这一掠之势,竟有两丈,那绝色少女似乎微吃一惊,倏然住手,转身望去,却见这英挺少年已卓立站在自己身后的城垛之上。

    她嘴角向下一撇,冷笑着道:“你不是要捉住我替那什么小刀会报仇吗?现在你怎么不”

    哪知杨孤鸿突然厉叱一声道:“正是。”

    左掌倏扬,食、中两指微曲,探俪取珠,疾点那绝色少女的双目,右掌掌缘斜立,“唰”的击向左肩。

    那绝色少女语犹未了,亦自想不到对手说打就打,她年纪虽轻,但却远比杨孤鸿狡黠,方才杨孤鸿一路狂追,她虽不愿和来人朝相,但自恃轻功,认为别人定然无法追及自己,是以也不以为意,只想将那人远远抛开。

    哪知杨孤鸿越追越近,她俏悄眸一望,才发现追自己的这人轻功之高妙,简直惊世骇俗,她乃绝顶聪明之人,心下一思忖,知道自己并不能将人家抛开,是以就在城墙上驻足而候。

    本来她还想乘着那人掠上城墙时,猝然击出一掌,将来人毙于掌下,但她一看到人家掠上墙头时的身法,却又改变了意。

    等到杨孤鸿疾言相询,她惊于这少年武功之高,是以并未出手,可是却已暗藏杀机,后来她望到远远奔来的两人是自己的帮手,便毫不犹疑地猝然发出一掌。

    但此刻她一见杨孤鸿之出手,不禁芳心暗骇,只觉对方击来的掌势之中潜力刚猛,竟又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第5章一龙戏三凤杨孤鸿全力击出两掌,眼见已堪堪触到那少女的娇躯,她却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不避不闪,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的这一掌一指,出力过猛,而将这少女击毙。

    须知他虽然放荡不羁风流无度,但是内心其实他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此刻虽觉得这少女言笑无常,性情仿佛甚为狠辣,但他却终不忍心将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伤在掌下。

    他此念既生,方想撤掌力,哪知这少女突然娇躯一仰,两只罗袖,突又倒卷而出,眨眼之间,但觉红影漫天,两只带着寒凤的罗袖,已四面八方的向他挥了过来。

    此刻他们立足之处,俱在城头之上,那城垛周围不过三数尺,虽是栉比而立,但中间却也空着三数尺一段距离。

    是以他们动手之时,更时时照顾到脚下,不然一个踏空,自己纵然身手高妙,但身法之间却也难免因之受到伤害。

    但这少女的两只罗袖,此刻施展开来,无异两件犀利的外门兵刃,动手之间,无疑要占许多便宜。

    杨孤鸿怜意方生,人家两只罗袖已自挥来,剑眉微轩,双掌一反,掌风便自冲天而起,呼地将漫天袖影挡了去。

    但这绝色少女的两只罗袖,长儿达丈,飞舞之间不但招式诡异,而且收招变招之间,奇诡迅快,更是武林罕观。

    杨孤鸿此刻身手已是展开,双腿屹立如山,招式虽然推动得较缓,但从他双掌中带出的掌凤,却像是一道铜壁,堵在那绝色少女的袖影前面,但一时之间,还是守多攻少。

    那少女秋波流转,望到城下的两条淡红人影,此刻已自掠至城脚,目光突然一凛,左手罗袖呼的一声,有如一道经天彩虹,斜斜的划了个半弧,电也似的卷向杨孤鸿的右臂。

    右手罗袖却突然一收,便又齐腕叠起,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纤手来,娇躯微拧,玉腕稍沉,骄指疾点杨孤鸿肩井。

    这样一来,她身法也随之大变,须知她左袖长挥,右手短攻,一长一短,距离差着老远,但出招之间,却未因之而丝毫不便,只见她娇躯宛转,突而远攻,突而近取,身法之诡异、奇妙,又远在方才之上。

    此刻这绝色少女这种诡异的身法,杨孤鸿遍记忆,却还是看不出她的派别来。

    朝夕初升,使得她的身形,看来有如一团流动的火焰,杨孤鸿心中一动,突起长啸一声,身形有如神龙般冲天而起。

    那绝色少女臻首微抬,只见他这一拔之势,竟然高达三丈,他那凌空飘舞的衣衫,虽是一片黑色,使她看来犹如一只玄鹤,但他脚下那双朱履之底却是仍然洁白,仅是些许尘迹,显见他走之时,脚底完全踏在地面上的时候不多。

    她芳心方才暗骇,不知对方此举,藏着什么厉害的后着,身形不禁微微一仰,向后滑开五尺,全神凝注,观其后变。

    哪知杨孤鸿身形在空中毫无变化,就又飘飘落了下来,那绝色少女又自一怔,却见他那英俊的圃日上,此刻望去有如寒冰。

    此刻那两条远远掠来的淡红人影,已是掠至城脚,却正是那在西门坚西门坚寿诞之日翩然而来,技惊群豪的一双红裳少女。

    这两个红裳少女一路追来,虽然绕了不少圈子,但终于找到她们要我的人,嘉微的晨光中,只见她们面色嫣红,有如桃花,裹在那轻纱红裳之中的酥胸,也不住起伏着,显见是奔驰过急。

    但稍一驻足,她们便又复过来,抬眼一望那耸立的城墙,两人互望一眼,突然并肩跃起,罗裙飘飘,望之直如一双彩蝶。

    两人齐齐掠至两丈,眼看势道将竭,左侧少女突然伸出右掌,轻轻一按右侧少女的左肩,娇躯便又借势而起,右侧少女却落到地上。

    左侧少女凌空借势,掠上城墙,秋波一转,见到自己的人轻轻伸手向自己打了个手势,便也微一颔首,一面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条极长的红色彩来,垂下一端。

    城下那少女娇躯一长,凌空抓住那彩带,有如惊鸿般跃上城墙。

    杨孤鸿长啸而起,翩然而落,目光森冷地在那绝色少女身上一扫,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绝色少女闻言也不禁微微一怔,秋波轻转,看到自己的帮手已自掠上城来,轻轻伸出玉掌,拢了拢云鬓,却乘便打了个手势,突又娇笑起来。

    杨孤鸿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在对面的这少女的身上,虽然心切亲仇,神智略有混乱,但像他这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听觉毕竟不同凡响,这种情形丁“,他还是察觉到身后又有人来。但是他目光却并未因之而从那绝色少女身上移开,只见她那娇媚的面目上,突叉泛出春花一般的笑容,娇笑着道:”你难道真的那么想认识我吗?“缓缓自鬓角放下玉手,又道:“你问我这干什么?”

    杨孤鸿剑眉一挑,厉声道:“在下方才所问之事,你若不好好答复,就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那绝色少女罗袖微扬,咯咯一阵娇笑,指着杨孤鸿道:“你这人倒凶得很,你问我的话,我不答复又怎样”

    她话声一顿,本来娇笑如画的面靥突然又一沉,冷冷道:叼、琼、小玲,你们炔替我把这厮抓下来。“杨孤鸿冷笑一声,身形突又冲天拔起,须知他江湖历练虽少,却是聪明绝顶之人,早就知道身后的来人,和这绝色少女必是一路,是以他面上虽仍一丝未变,暗中却早有防备。他目光一垂,果然看到两条红衫人影,电也似地从他身后掠来,但此刻他身形已高高在上,这两人自然扑了个空。那绝色少女柳眉一竖,冷笑道:”

    你上得去难道别人就上不去?“娇躯一扭,便也冲天拔起,”呼、呼“两声,两条罗袖,又自挥出。

    这种奇诡的武功,虽脱胎于流云飞袖,但又和这种正宗内家绝技有些不同。

    杨孤鸿身形凌空一折,突然双掌齐出,五指如钩,电也似的抓住这两双罗袖,口中猛“啃”一声,手腕猛然一抖、一扯。

    只听“嘶”的一声,那两双绛红衣袖,竟硬生生被他一抖两半,露出那绝色少女有如玉藕般的半段手臂来。

    那绝色少女嘤咛一声,玉容大变,身形又落在城墙上,杨孤鸿手掌一扬,将手中的两截断袖“呼”的抛了开去,身形亦随即飘下。

    他用尽全力,一招得手,便再也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眨眼之间,便又攻出数掌,不但掌掌含蕴内力,而且着着都是攻向要害。

    那绝色少女此刻玉容苍白,柳腰连闪,避开他这激厉无匹的数掌,芳心之中惊怒交集,她一生之中,从未受过有如此刻之挫辱,却又不知道这少年为什么要如此对付自己。

    她娇纵已惯,从来不知有人,只知有己,此刻受了这种挫辱,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娇叱连声,玉掌连扬,眨眼之间便和杨孤鸿拆了十数招。

    那两个红裳少女小琼小玲,目中亦自各现惊骇之色,她们一向认为自己小姐的武功天下无双,却再也想不到达年轻而英俊的少年,竟有如此高的武功,竟把她的无双罗袖硬生生扯了下来。

    她们稍微一怔,各自娇叱一声,也自展娇躯,扬玉掌,一连数掌,向杨孤鸿拍了过去,眨眼之间,但见那三条人影如火焰,漫天而起,而他们那种激厉的掌风,也使彼此身上的衣袂不断的飘舞起来。

    她们的身形虽然动如流云,杨孤鸿却是静如山岳,像一座玄冰似的,屹立在这片火焰之中。

    他们原先本来自恃身手,各有轻视之意,但此刻交手之后,却不禁各自心有戒惕,那绝色少女方才虽被杨孤鸿扯断衣袖,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出手之间,略有疏忽,而且也万万想不到杨孤鸿身在空中,还能施出内力。

    此刻她警惕之心一起,出手虽仍然奇诡而狠辣,但却显见得较先前谨慎,再加上那两个红裳少女小琼、小玲,身如飞燕,裳如飘絮,功力虽不深,招式却颇高,那杨孤鸿动力之深,虽已如纯青之炉火,但此刻以一敌三,却未见占得上风。

    朝露将于,旭日已升,道道阳光,如支支金箭,从东方云层的空隙中出来,新的一日,已经来临,但在这新的日子里,武林中又将生出什么新的变故呢?

    杨孤鸿身形如山,双掌如电,虽然被围在这三个红裳少女的漫天袖影掌风之中,却没有现出丝毫一些败象。

    可是交手一久,他心里却不禁有些恼躁,暗叹一声,忖道:“这三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只是江湖中无名的小辈,就有这样的身手,那么我还怎么去称雄神雕?”

    他心里这一自责自怨,身手自然就慢了下来,那绝色丽人娇叱一声,一双莹莹如玉的手掌忽然在那双破袖中一伸一缩,轻飘飘的拍出五掌,出掌时虽有先后,掌到时却浑如一体。杨孤鸿目一瞬,只见五只俏生生的掌影几乎在同一刹那间向自己前胸、双肩拍来,招数之刁钻诡异,前所未见。

    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惊,脚跟半旋,斜身一让,哪知眼前突又掌风大作,那小琼小玲的四只玉掌,也已拍了过来。

    须知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可失之千里,杨孤鸿方才心神尚疏,此刻便让对方占了先机,眼见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家的掌影,这些掌影也都已堪堪拍到自己的身上。

    那绝色丽人嘴角方显一丝得意的笑容,哪知杨孤鸿突然肩头微塌,手腕向上一抖,他两只宽大的衣袖,就突然兜了上来,带着凌厉的风声,“呼”的划了个圈子。

    那绝色丽人笑容顿敛,柳腰一折,倏然退了三步,却听小琼小玲同声娇呼,原未她们撤招不及,玉腕被衣袖扫着一点,只觉宛如刀划,痛彻心骨。

    杨孤鸿冷笑一声,蓦然双手从袖中伸出,他以一招正宗的流云飞袖又复抢得先机,脚步微错,正待向那绝色丽人拍去,哪知城下突然传来轰然一阵长声,一个中气颇足的苍老声音在下面喝道:“小龙,好俊的功夫!”

    杨孤鸿不禁微微一怔,双掌斜挥,孔雀开屏,“唰”的向小琼、小玲以及那绝色丽人各个拍出一掌,身形微偏,目光下扫,却见城下竟站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一个高大的身影,排众当先而立,却正是那西门坚。

    原来杨孤鸿和这三个红裳少女在城头上激战,掌风红影,自然极为显目,有人远远看见,就奔来看热闹。西门坚帮着小刀会的快刀陈六料理了一下善后,本在着急着杨孤鸿的下落,一听城上有人激斗,就飞也似的奔了过来,果然看到杨孤鸿站在一个城垛上,和三个身形流走的红裳少女在动手。

    这时正当杨孤鸿双袖拂退了这三个红裳少女的攻势,西门坚一见自己儿子武功如此,禁不住高声喝起彩来。

    临安城中,武林豪士云集,此刻赶来看热闹的,自然大半是练家子,看到杨孤鸿这一招“流云飞袖”自然也都识货。

    这一声喝彩声,叫得杨孤鸿精神一振,口角含笑,手掌由外而内,“呼”的又划了一个半圈,当胸一,由而分,突又挥了出去,刚好和那绝色少女击来的一掌相击,那绝色少女口中闷哼一声,飘飘向后退了五尺,退到另一城垛上。

    杨孤鸿这一招不但姿势曼妙,攻守兼备,而且他这双掌一,显见是在向城下的群豪见礼,群豪见这少年竟在这种情形下施出这种招式来,却又运用得那么恰到好处,不禁又轰然喝起彩来。

    西门坚哈哈大笑,侧顾云中程大声道:“只有这么样的儿子,才配得起我这样的父亲,就冲他这一招流云飞袖,唉,真难为他年纪轻轻,怎么学来的?”

    旁边的武林豪士一听,不禁暗中传语,都道此少年了得。

    那绝色丽人粉面凝霜,全神攻敌,下面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见,小琼小玲远远掠到另一个城垛上,伸出手腕,只见那玉也似的肌肤上,此刻已多了一道青紫的伤痕,心中不禁暗自一骇,自己才不过被衣袖沾着一点,就已如此,若是完全让那双衣袖扫着,此刻怕不早已腕骨尽折。

    她们互望一眼,各个俱都花容失色,但那绝色丽人丝毫没有退意,出手反倒更见激厉,她心中虽已有情意,但也不得不一挺纤腰,再扬玉掌,又自和杨孤鸿动起手来。

    城下群豪,指指点点,虽在暗中夸奖着杨孤鸿,却也不禁为这三个红裳少女的武功所谅,暗中各自奇怪,武林之中怎地会突然出来如许年轻高手。

    大家仰首而观,只见城上的人影,身法变化得越来越快,小琼、小玲忍着手腕之痛,和那绝色少女展开有如狂风凉飘般的掌法,虽然好像已将杨孤鸿笼罩在她们的掌风威力之下。

    但杨孤鸿屹立如山,双掌一挥,就是攻敌之所必救,那红掌少女的掌法虽是奇诡惊人,但却都被他轻描淡写地一一化开。

    第6章赤练仙子李莫愁西门坚久闯江湖,武功虽然并非登峰造极,但他数十年来,身经战,阅历之丰,却是丰富到极点,此刻看到他们的动手的情形,知道杨孤鸿已占上风,他有心让这初出江湖的少年在人前扬威露脸,是以哈哈又自笑道:“司空老,你看看,这三个女孩子的武功怎样?”

    司空玄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答话,却见西门坚又朗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们就是昔年林朝英的子,你看她这一招拂云手,使得又有多高,嘿,这亏了是小龙在上面,若是别人的话他语声一顿,司空玄暗中一笑,已知道他爹爹故意说出这三个少女的来历、武功只是为了显出杨孤鸿的武功之高来,遂接口笑道:”

    这要是换了孩儿我上去的话,不用十个照面,就得被她们打下来。“他此言一出,群豪不禁又相顾色变,须知神偷司空玄更是江南武林中屈指可数的人物,此刻他们如此一说,群豪对杨孤鸿的看法,果自又是不同。

    西门坚声如洪钟,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传人杨孤鸿的耳中,他耳中听得这三个少女竟然就是林朝英的子,那么这个绝色女子是谁?是赤练仙子李莫愁还是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当然,是李莫愁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因为小龙女还不会出活死人墓的。这么一想,心里不觉热血沸腾,心神不禁又微微一疏。

    那绝色丽人一声娇叱,小琼小玲红袖一拂,“唰”的攻出四招,她却身形一转,转到杨孤鸿的左侧。

    杨孤鸿身随念转,避开小琼小玲的四招,哪知却恰好转到那绝色丽人的身前。

    那绝色丽人左掌当胸一推,右手五指,却微微分开,“唰”的点向杨孤鸿胸前的四处大,旭日光下,只见她这十只纤纤玉指上的花斗,致致生光,但杨孤鸿自己心里有数,知道只要让她这十只犹如春葱般的玉指沾上一点,便立时就会不得了。

    须知他忖量情形,早就看出小琼小玲不过仅是这绝色丽人的丫环而已、是以出手时,便对这两个垂髯少女留了几分情。

    但此刻他却因她们之牵制,而屡遇险招,剑眉一轩,蓦地暴喝一声,左掌呼的反挥了出去,一般激烈的掌凤将又自他身后袭来的小琼小玲挥开五尺,右掌一沉一曲,五指如钩,去刁那绝色少女的右手脉门。

    那绝色少女知道杨孤鸿的功力,不敢和他对掌,纤指一扬,将右手缩了去,左掌仍原式击出。

    哪知杨孤鸿右时突又一曲,一个时拳撞向她的左掌,那绝色丽人一惊,收招,却见杨孤鸿一双铁掌突又伸出五指箕张,竟以内家小天星的掌力,击向自己前胸。

    杨孤鸿这只右手一抓、一撞、一击,拆招,浑如一体,招式之妙,可说妙到毫巅,出招之快,更是快如闪电,正是那天仙司空老人昔年名扬天下的神龙八式中的一招天龙行空。

    杨孤鸿掌到中途,目光动处,忽然睹见那绝色丽人的酥胸微微隆起在那轻纱红罗衫里,起伏之间,眩目动心,而自己这一招天龙行空竟是往人家的酥胸上击去。

    他此刻虽已力透掌指,但一睹之下,此掌便再也无法击出,口中闷哼一声,硬生生将手掌一顿。

    那绝色丽人微一冷笑,玉掌便又如电击出,小玲小琼身形一退,此刻又已如行云流水般掠了过来,倏然拍出四掌。

    杨孤鸿大喝一声,身躯猛拧,但右时曲池间,已被那绝色丽入的掌缘扫中。

    右臂顿时发麻,但人家怎肯再给喘息的机会,“唰”的又是数掌,杨孤鸿大转身,连退四步,哪知脚下突地一脚踏空,右肩又中了小琼一掌,便再也稳不住身形,竟从城头掉了下来,众人不禁齐的发出一声惊呼,西门坚面容骤变,一撩长衫,跺脚纵了过去,哪知杨孤鸿犹如流星下坠的身形,方到了中途,突然一缓,头上脚下,飘然落了下来。

    西门坚一捋长须,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事?”

    杨孤鸿剑眉微皱,伸出左掌,在自己右肩、肋下,极快地拍了两下,一面道:“不妨事的。”

    抬头一望,只见城头之上,红衫飘飘,在他立处却因为站在墙角,是以她们此刻究竟在做什么,他却一点也看不到。

    西门坚沉声道:“这三个少女是林朝英的门下,你要小心些方是,如果无甚怨仇,也不必和他们苦斗,免得多惹仇家。”

    他根本不知道此事的真相,是以才说出这种功慰的话来。

    杨孤鸿剑眉一轩,突又轻叹一声,双臂微张,嗖地又一窜而上,他方才一招失着,被人家逼下城来,虽是因为自己烙于札数,不忍下手,但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遭受此辱,心中自是不服,此刻便生像是在身法上卖弄一下,这纵身一跃,竟然高达三丈。

    他根基本佳,再加上所习内功,又是玄门正宗,是以此刻他虽经激战,但是内劲却无显著的损耗,身形凌空一起,耳中却又听到城下群豪齐声所发出的轰然的喝彩声,那西门坚先自大声喝道:“小龙,小心了。”

    他不禁又暗叹一声,一双宽大的衣袖猛然往外一拂,身形一折,双掌又在墙边一按,借势再次拔起。

    这份轻功,这数群豪加上那红裳丽人在内,谁也没有见识过,群豪已是掌声雷动,而红裳丽人更是惊得呆了。

    以她那等身手,哪能不知道杨孤鸿刚才实在是手底留了情,否则她绝真正在他的手下走上招,而且还是三人围攻的情形之下,若真个单打独斗,她更是远非这个少年的敌手。

    杨孤鸿空间借力,又是一鹤冲天,重又翻上了墙头,高声叫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你一定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了,是还是不是?”

    左面一个女子厉声喝道:“混账,我师傅的名字是你乱叫的吗?”

    这一声喝骂,无疑是默认了那个绝丽丽人就是李莫愁了。

    杨孤鸿一听,心中狂喜不已,却想不到李莫愁竟然出现的,难怪她的武功不弱,在江湖之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算是顶尖好手了。

    第7章洪凌波与陆无双李莫愁见身份已被识破,不由和仰天大笑起来,蓦地双臂一振,身上的红衣裳顿时碎裂,四下里纷飞散落开来,却见她已是一袭道袍在身,手中亦是持着了拂尘了。

    “贫道正是李莫愁,臭小子,你算是有两下子,何不报上名来,我李莫愁他日再来领教高招!”

    李莫愁一说完,冷森森地瞪了杨孤鸿一眼。

    杨孤鸿朗声一笑,应道:“在下杨孤鸿,咱们胜负未分,再来斗上几吧!哦,那两位就是你的徒洪凌波和陆无双了吧?”

    杨孤鸿说着用手向另外两位红裳少女一指。

    李莫愁冷哼一声:“姓杨的,我们他日再战!洪波,无双,咱们走!”

    言毕,身起,如鸿雁般地飞身扑下墙的那一边去了。

    两位红裳少女不由向杨孤鸿怯怯地打量了一眼,也转身跟着跃下了墙头,如两只飞燕一样轻灵地尾随着追去。

    杨孤鸿没料到一下便遇上了李莫愁师徒三人,哪里舍得就这样让她们走掉,当然也跟着飞下墙头,大叫道:“三位美人,小爷还没有打够呢!咱们再打一会,别走哇!”

    杨孤鸿极日而望,只见那两个红裳少女一左一右,搭在那绝色丽人的肩上,纵跃如飞地向城郊外一片大树林里掠去。

    远远望去,只见这三条人影,在盛夏青葱的郊野上,几乎变成一抹红光,流星般地一掠而逝。

    杨孤鸿掠下城时,远在她们之后,此刻便已落后了十数丈,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杨孤鸿不再迟疑,展动身形,飓然追去。

    刹那间,那一团红影,已经闪入林木之中,杨孤鸿不由心中大急,双臂一张,身形有如鹰隼般掠了起来,掠入林去哪知他身形方落,一团光影,带着激厉的风声,蓦地当头向他压了下来,一个有如洪钟般的声音厉叱道:“站住!”

    杨孤鸿倏然一惊,眼看自己箭一般的身形,已堪堪被那团青蓝的光影卷入,口中闷哼一声,身形蓦然一挫,竟借着体内真气的收转,硬生生地将自己前进的力道变为后退,峰腰微拧,行云流水般地后退了三步。

    他这种身形的转折变化,可说是足以惊世而骇俗的,只听那团光影之中,也不禁为之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声。

    杨孤鸿长袖一拂,挺逸的身形,便自倏然顿住,只有身上的长衫,仍在不住波动起伏,看来像欲随风而去。

    他全身的真气自随着衣袖之一拂而满聚臂上,但那团光影,却未跟踪击来,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问目望去,只见一株树干粗大、枝叶浓密的树前,卓然站着一个身躯魁伟高大的和尚,双臂向前伸得笔直,手中横持着一只精光雪亮的佛门兵刃“如意方便铲”铲上的铜环,兀自叮哨作响。

    杨孤鸿不禁又为之一愕,不知道这魁伟的憎人,为何突然向自己出手,目光转动处,只见这魁伟的僧人,脸上怒容满面,一双环目,威光毕露,正自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

    “杨孤鸿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又奇怪,哪知那魁伟僧人紧紧地瞪了他半晌,突然暴喝一声,手腕一翻,将掌中的如意方便铲舞起一团光影,一面厉声喝道:”

    你这小伙子,看来倒蛮像人的,哪知却是个衣冠禽兽。“手腕微伸,哗然一看,那只精光雪亮的方便铲,又自笔直地伸了出来。

    那僧人却又喝道:“洒家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杨孤鸿脚步微措,倏然滑开五步,心中更是惊诧莫名,不知道这魁伟的僧人怎的好端端骂自己是“衣冠禽兽”他心念一转,剑眉微轩,朗声叱道:“小可与大师素不相识,大师如此大骂,不知所为何来大师若是那三位姑娘一路”

    话犹未了,那魁伟憎人却又暴喝一声,圆睁环目,叱道:“你这小子真正气煞洒家了,洒家且问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人家少女无礼,你不是个衣冠禽兽是什么?”

    语声方落,那条精光雪亮的方便铲已自满带风声,朝杨孤鸿拦腰一扫。

    杨孤鸿既惊且怒,微一倾身,那条方便铲,便已堪堪从身侧扫了过去。

    树后的那两个红裳少女“扑哧”掩口一笑,又将螓首缩树后,杨孤鸿心念转处,知道这鲁莽的头陀必定是受了这些狡黠的红裳少女的愚弄,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向自己动手。

    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这僧人的鲁莽:“若换了别人岂不要被这一铲打得拆首。”

    长袖再拂,身形猛转,乘着这方便铲去势已将竭,嗖地往树后掠了过去。

    哪知道魁伟的僧人虽鲁莽,武功却绝高,手腕一挫,竟硬生生将这条方便铲带了来,寒光一溜,又自挡在杨孤鸿身前。

    杨孤鸿虽不愿和这多事的头陀多作纠缠,惹些没来由的是非,但于此刻却仍不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喝一声,道:“哪见你这僧人怎么如此鲁莽,连话都不问清楚,就胡乱”

    那魁伟的憎人暴喝一声,截断了他的话,横时一带,左手一抄,阴阳把式一,将那条重量几达斤的方便铲,挥动得犹如草芥铲头,铜环连声响动间,已又击出数招。

    刹那之间,风声满林,寒光挥动间,树梢的枝叶纷纷坠落,但被杨孤鸿的掌风一激,又远远飞了出去,生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杨孤鸿长衫飘飘,潇洒而曼妙地将这盖天压下的铲影轻易地化解开去,目光却不时扫向树后,生怕那三个红裳少女乘隙逸走。

    但那株巨树周围竞儿达三人抱,树后面的红裳少女究竟走了没有,杨孤鸿根本无法看到,他缓缓移动身形,想往树后移去,只是那僧挥舞出的铲影,却犹如一堵光墙,挡住树身前面。

    数十招一过,杨孤鸿已自看出这僧人所施的招式,不但功力极深,而且是嫡传的少林心法降龙罗汉铲。

    这种沉重的外门兵刃,配着这种外家登峰造极的武功,一经施展,威力可说霸道已极。这种刚猛的武功,正有如一个刚强的汉子,宁折而毋曲,杨孤鸿知道除非自己以绝顶的内家动力,将这鲁莽僧人震伤,否则只有守而不攻,除此之外,你着想以招式来破解,却不是容易的事。

    他虽然气恼这僧人的鲁莽多事,却也不愿将个素无怨仇的人伤在自己掌下,又拆了十数个照面,他心里越加急躁,招式的施展问,也不觉加了几分力道,只将那条重达斤的如意方便铲,有时一招尚未施展开,就被震得飞了开去。

    但是僧人大吼一声,腕时伸缩间,却又立刻将这空隙填满,只见他宽大的袈裟,都缩到时上,露出一双虬筋纠结的铁臂来。显见他的外家功力,已是登峰造极。

    又是数招拆过,杨孤鸿长袖一拂,身形突然溜开,远远退到七尺开外,那魁伟的僧人愕了一愕,铲身一横,方待追击,却见杨孤鸿轩眉一笑,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那僧人又为之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杨孤鸿目光一转,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怎敢和我动手?”

    那僧人目光一呆,威光尽敛,暗中忖道:“是呀,这厮年纪虽轻,武功却高,说不定有什么特别来历,”

    杨孤鸿又自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方才那三个红裳少女是谁吗?”

    那僧人伸出巨掌,摸了摸前额,却听杨孤鸿又自冷冷笑道:“你连她们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就敢胡乱帮她们出手,你可知道方才那三个红裳少女,其实是三个女强盗吗?”

    那僧人暗叹一声,忖道:“是呀!我连她们名姓来历都不知道,怎么就胡乱听信了她们的话呢?这少年看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呀!”

    目光一抬,嗫嚅着问道:“阁下是谁?此话可果然是真的吗?”

    杨孤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像是在暗笑这憎人的莽撞,面上却故意森冷地笑道:“你快帮我把那三个女强盗抓住再说,否则哼。”

    “哼”声犹自未落,他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到树后,目光扫处,却见树后空空,哪里还有那三个红裳少女的人影。

    他暗中一跺脚,也顾不得再和那僧人多说,身形轻折,朝树林深处飞掠而去。

    那僧人怔了半晌,望着杨孤鸿的人影,消失在林木深处,心中却不禁暗骂自己怎么今日又做了无头无尾的糊涂事。

    原来他行脚至此,贪图风凉,又懒得挂单,昨夜就在这浓密的林木中歇下了,今晨一觉醒来,却见有三个红裳少女飞也似地掠进树林里,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东西似的。

    那三个少女一人林中,一眼望到林中的巨树下,躺着一个长大憎人,身旁横放着一柄精光雪亮的方便铲,似乎也微微一惊,六道秋波一起在他身侧的方便铲上扫了几眼。

    其中一红裳少女就微频黛眉,朝他深深一福,道:“大师救命,后面有个人要要欺负我们,已经追过来了。”

    这魁伟的僧人生性最是喜欢多管闲事,出道以来,已经不知惹下多少事端,此刻一听此话,立刻翻身跳了起来,伸手一抄身侧的方便铲,拍胸道:“有洒家在这里,你们还怕什么,有什么事,洒家完全做。”

    那三个红裳少女媚目一转,却见杨孤鸿已如飞掠来,连忙躲在树后,却教这僧人和杨孤鸿糊里糊涂地打了场架。

    此刻,他呆呆地站在树下,脑中却仍然是混混饨淹的,不知道在玄衫少年和那三个红裳少女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纠纷。

    此刻,他虽已不完全相信那三个红裳少女的话,可是对杨孤鸿的话,他也有些疑惑,知他武功虽已登堂人室,临事却并不老练,江湖上有许多人故意捉弄他,他吃了亏去也不知道。

    他怔了半晌,将右掌的方便铲,倒曳在地,左掌又自一拍前额,摇头叹道:“真奇怪,那少年怎会知道我的师承的,他又不认得我。”

    倒曳着的方便铲,方一转身,哪知树梢林叶深处,突然传来“噗味”一笑,笑声之娇柔轻脆,生像啭黄莺。

    他微吃一惊,横持起方便铲,抬头望去,一个满身红裳的绝色丽人伸出一只纤纤玉掌,抓着一只柔弱的树枝,全身竟笔直地垂了下来,却用另一只玉手,整理着鬓边的发脚,正自垂首嫣然含笑。

    翠绿的叶木掩映中,只见这红裳少女,更是美如天仙,生像是绿叶之中一朵娇艳的花。

    有风穿林而过,吹得树梢的枝叶,籁然发出阵阵清籁。那绝色丽人的轻红罗衫,也随着微风清柔地飘起。

    罗袖垂落,玉臂莹莹,更像是在这红花绿叶之中,多添了一节春藕,那一双明亮的秋波,如果里汪你脸上,那么纵然是盛夏清晨的微风,也会远远不及这秋波的动人了。

    那鲁莽的僧人目光抬望处,也不禁为之凝目半晌,方自问道:“你这小姑娘,汕笑洒家什么?”

    那绝色丽人“扑哧”又是一笑,玉掌微松,飘然从树梢落了下来,罗衫的衣袂,微微扬起一些,另一只纤手却仍理着鬓角巧笑道:“我笑大师真是有点糊涂。”

    那僧人面色一凛,圆睁环目,厉声道:“洒家刚刚帮了你的忙,你却说洒家糊涂,难道洒家帮忙还帮错了不成?”

    那绝色丽人放下纤掌,轻折柳腰,微微一福,她缓缓伸了三只春葱般的玉指,又自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谁不知道少室嵩山的少林三老,他们三位老人家虽然终年隐迹深山,武林中人却也都知道,三老中若论内功修为,自然要数藏经阁的空灵上人,若论拳掌轻功,却要数罗汉堂的首座空慧上人,可是要论少林的镇山荡魔如意方便铲法,那就得数达摩院的空澄上人了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麻烦头陀无恨讷讷地点了点头,却听那绝色丽人又自笑道:“大师方才所使的那种降龙罗汉铲,只要是稍会武功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哪有什么高妙,除了空澄上人之外,又有谁传授得出像大师这样的子哩你说这话可对吗?”

    麻烦头陀目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喜悦的光彩,却兀自问道:“可是你却又怎么会知道洒家就是麻烦头陀无恨呢?”

    那绝色丽人掩口笑道:“除了麻烦头陀无恨大师之外,芸芸天下,又有谁会路见不平,拔刀来帮我们这三个弱女子的忙呢?”

    麻烦头陀一拍前额,仰天大笑了起来,一面笑道:“你们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些道理洒家怎么想不出来?”

    语音微顿,突然大喝一声,用一只蒲扇般大的手掌一指那少女道:“姑娘,你是否在骗洒家?”

    那绝色道姑微微一怔,却见这鲁莽的头陀双手一抄,又将那精光雪亮的方便铲横持于手中,微一抖动,铜环叮咯。

    而那绝色丽人面上,却立刻又泛出春花般的笑容,俏声道:“大师,难道你也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吗?”

    麻烦头陀目光生像为之呆滞了一下,然而终于厉声喝道:“什么弱女子,难道你把洒家当成果子,看不出你有武功来,哼就凭你这身武功,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欺负你,哼一那小子的武功也未见能高出你,难怪他说你是个女强盗。”

    他一连“哼”了两声,但语声却越未越低,直到最后说出女强盗三字,那语声更是几乎微弱得无法听到,他虽然鲁莽,却也看出这少女语中颇多不尽不实之处,只是不知怎么,他却不愿说出一些令这少女伤心难受的话来,尤其是当她温柔的笑着的时候。

    那绝色道姑果然伸出玉掌,轻轻一抹眼睑,然后娇柔地叹了口气,道:“大师,不瞒您说,我确实会些武功,但是却万万比不上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自然也万万比不上大师您了。”

    麻烦头陀缓缓放下手中横持着的如意方便铲,脸上露出自种怜借的神色来,那绝色丽人秋波一转,轻轻垂下罗袖,将自己娇柔而纤弱的身躯婉转一折,又叹道:“其实大师您也该看得出来,我总不该像个女强盗吧。”

    麻烦头陀一双神光棱棱的环目,此刻不禁为之尽敛威扬,一拍前额,终于又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不过,姑娘方才存身在这树上面,洒家和那小子竟然全不知道,姑娘这身话声未了,那绝色道姑又咯咯笑了起来,掩口道:”

    大师,您又糊涂起来,您看,这树林里面林叶这么浓密,风又很大,风吹得树叶子籁籁地响,别说我了,就算比我再笨一点的人爬上树,恐怕大师也未必听得出来哩。“她娇丽如花,语音如莺,婉转娇柔他说出这番话来,看这鲁莽的头陀再也深信不疑,秋波中不禁露出得意的神采来,但她却不知道在她说这话的时候,树梢果然爬上一个人去,正如她自己所说,此刻风吹林木,她根本无法听得出来。

    原来杨孤鸿掠到树后,眼见树后空空,心中一急,就追下去。

    但追了两步,他心中一动,暗想人家已走了不知多久了,自己根本就未必追得上,而且在这种漫密的丛林里,自己纵然追上,说不定反而会受到人家暗算。

    心念至此,他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哪知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像是那鲁莽的头陀发出的,他心中一动,便又折了来。

    越行越近方才那株大树,他果自又听到那少女娇柔的笑声,正和那鲁莽的头陀说道:“自然,也万万比不上大师您了”

    杨孤鸿剑眉一皱,沉吟片刻,“唰”地掠上树去,别说有风声掩饰,就算没有风声,也无人能够听出他身形掠时的声音来。

    他居高临下,只见那少女扭转娇体,正又柔声道:“您也该看得出来,我总不该像个女强盗吧。”

    杨孤鸿听在耳里,再想到她方才不是也和自己说着类似的话:“你看,我这双手像是杀人的吗?”

    心里不知是笑是怒。

    又听到那少女说:“就算再笨一些的人爬上去”

    他几乎忍不住要跃下树去,但转念一想,此刻这鲁莽的头陀想必已受这少女之愚,自己跃下树去,他一定会帮着这狡黠的美丽的少女联手对付自己一遂就屏住声息,在这浓密的树叶里看着这少女对那头陀在玩什么花样。

    麻烦头陀一手持着方便铲,庞大的身躯,便斜斜在那只可刚可柔的方便铲上,像是在思着什么的样子。

    那绝色丽人却微伸玉手,抚弄着发边的乱发,突又问道:“大师,您这次来,是不是也为着那小金山的盛会呀?”

    麻烦头陀双目一张,道:“你怎么知道?”

    那绝色丽人“扑哧”一笑,道:“您这次来是为了想弄把宝剑呢,还是想得到那位美人呢?”

    麻烦头陀突然仰天长笑,一面用手拍着前额,连声道:“人人都道洒家『多事』,你这小姑娘却比洒家还要多事,连洒家的事都管了起来,洒家既非为剑,亦非为人,却只想弄几两银子。”

    这次轮到那绝色丽人一怔,却听麻烦头陀又复笑道:“洒家此次南游以来,又管了不少的闲事,别的不说,洒家竟欠了别人的一万两银子的债,小姑娘,你想想,洒家身上除了这方便铲还值几个钱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怎么还得了人家的债,所以么哈哈,听到小金山上这等事,洒家就赶来了。”

    那绝色丽人娇美的脸庞上喜动颜色,秋波一转,娇笑道:“那么,我若是替大师还了债,大师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呢?”

    麻烦头陀身躯一直,大声道:“那若是好事,洒家不要你的银子也行,可是你若要想叫洒家做些不仁不义之事,洒家先一铲打扁你。”

    躲在林叶中的杨孤鸿不禁暗赞一声:“这麻烦头陀虽然鲁莽,却不失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目光下望,却见那绝色道姑又笑道:“我怎会请大师做不仁不义的事呢?”

    秋波一转,袅娜前行两步,又笑道:“大师,你有没有看过那三幅画呀就是上面画着宝剑、黄金和一个女孩子的那三幅画。”

    麻烦头陀一双环目在那少女面前一扫,突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道:“洒家真是糊涂,酒家真是糊涂,难怪看着你好生面熟,原来你就是那幅画上的女子,好极好极,洒家正好问你,你在小金山上,究竟弄些什么花样,而能难倒这些不远千里而来的武林群豪?你那些黄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麻烦头陀一连串问了三句,却也是躲在树上的杨孤鸿以及不远千里跋涉而来的天下武林群豪心里想问未问出来的话。

    那绝色丽人秋波转了两转,忽又“扑哧”一声,娇笑起来,缓缓说道:“您一连串问了人家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答您才好呢这样好了,我性带您去看看,这么您不就全知道了吗?”

    杨孤鸿居高临下,只见这李莫愁笑起来有如花枝乱颤,头上的鬓发,也不住随风飘舞,不禁暗中自忖道:“我在书籍上常常看到尤物二字,却始终不知道要怎样的人能称得上尤物,今见了这少女,才知道尤物是什么样子。看来,金庸果然不我欺,这李莫愁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实在是美得无法形容。

    但是看到这里,他却也不愿意再看下去,不由哈哈大笑着从树上陡然跳了下来,这一下,却把在场的四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李莫愁和麻烦头陀自是更吃惊,因为他们都是是武功已达化境之人,却连杨孤鸿返身来爬到树上去都不知道,看来,这个杨孤鸿的的确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麻烦头陀一扬方便铲,凝阵以待。李莫愁却只是阴恻恻地一笑,她并不担心杨孤鸿。只因为杨孤鸿既然叫出一句“美人”就说明他追着她而来是却不再是为了打架拼命的,她对自己的容貌当然是很自信的,自己两个徒儿也无一不是人间绝色。这样的三个女人,遇上一个杨孤鸿这样的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很难成为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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