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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滟潋

正文 第一章 魂器银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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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应该是了,那个曾经名冠九幽之境,无数九幽儿郎趋之若鹜的人回来了。

    她想着,即便欣悦也是清淡冷绝,面无悲喜的玄清尊是何反应,不过天兕应是最高兴的,可以结束没日没夜的枯守。她想了很多,想着自己也应该高兴的,万年的凝魂聚魄,还九幽一个绝世无双的人儿。

    玄清尊估摸着已经来了,天兕一收刚才的失态,上身前倾,双手交握略高于头顶,神色如常禀告:“帝尊,方才魂器较往日躁动,扶乐神姬的魂佩亦突现异象,恐其魂魄已凝聚。”

    玄清尊不语,淡如月华的浅瞳看向器鼎,默了会,自指尖于眉心取血滴入其内,霎时红光大盛,渲着清冽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天兕,去禀了君帝,扶乐神姬,已回。”语气平淡,一如他人一般无波无澜。

    风吹散了器鼎上缠绕的薄雾,一缕如烟如纱的生魂自古朴的魂器中缓缓飘出,向着长佑山的方向掠去,魂器发出‘铮’的一声,也随着这风飘远,隐隐袅袅。

    长佑山为君帝九女扶乐神姬执管,而那缕生魂便是扶乐神姬,在万年前的混天之战中,被伏魔之主季阎一掌震碎。

    玄清尊是九幽之境无上尊者,万物生灵自请臣服,其眉心血蕴含的力量磅礴而汹涌,扶乐神姬万年前在混天之战中替玄清尊挡了一掌,神魂被震碎,君帝情绪大恸,以为痛失爱女之际,玄清尊祭出魂器,敛扶乐神姬魂魄于内,告知君帝还扶乐如初。

    要说这事委实乌龙,玄清尊是何等修为之人,季阎全盛时期亦承不住玄清尊的威压,更何谈是在其苟延残喘的情况下。扶乐神姬见季阎蓄掌向玄清尊袭去,竟是不管不顾挡在玄清尊身前,生生受了这一掌。

    季阎再不济也是伏魔之主,便是君帝都对其忌惮几分,何况毫无实战经验的扶乐神姬,这一掌,不仅令扶乐神姬当场毙命,魂魄也被震碎,教人唏嘘不已。

    扶乐神姬虽是因玄清尊魂散,有魂器温养,但为其凝魂结魄,还需辅以玄灵之气养之,这一滴眉心血却是足以还了那不算救命之恩的救命之恩了。

    吹散的薄雾很快又汇集在鼎身四周,古朴而悠远,若仔细看去便可发现这些薄雾不似方才绵软轻柔,微微浮动间透着诡异的僵硬。

    她此时的感觉便是如此,她想她定也是受了那滴眉心血的恩泽。

    她看见自己长出了手脚,骨节分明的手,巧莹润的脚,她慌忙用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头顶,摸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头发。

    她拽着自己的头发舍不得放开了,她想她的头发会不会同玄清尊的一样,风一吹就飘啊飘的。她高兴极了,忘了玄清尊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似在诧异,又好似理所当然。

    过了许久,她稍稍平复的心情在看到立在一旁的玄清尊时又变得狂跳不已,那种窒息的紧张感让她手脚有些无处安放,连带着吐出来的话都显得有些磕磕绊绊。

    “玄,玄清尊,你果然如天兕说的那般,很,很漂亮!”

    似意识到这话不对,忙改口,“不是,我是想说我会养魂,您有这方面需要吗?”末了似想到什么,又赶紧加一句。m4xs.com

    “随君采撷!”

    话既已出口,便收回不得,兀自暗恼着那一番话太有些颠三倒四,不自量力。尤甚“随君采撷”之句,自己不过从天兕那里听来,好似男子听到女子说这话,多少有点醉人。自己便记在了心里,此番一想,那句话从女子口中说出不免有些放浪,况且‘漂亮’一词,貌似……不能用在男人身上,这会儿脸无端烧的厉害。

    离长昔浅瞳莫名深了深,睨着被雾气缭绕的人,确切的说是魂器化形的人。

    薄唇轻启,醇厚的嗓音勾得人心尖发痒,“有,却也没有”静默了会,复又说道,“你虽是本尊的魂器,然并未认主,如今修得人形也是你的造化,去便罢,留则随侍本尊,做个仙童,皆凭尔意愿。”

    她震惊万分,玄清尊这是动了赶她走的念头。这怎么能行,自己初化人形,不是应该留在身边悉心教导一番么,万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独自离去,遇到心术不端之人,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帝尊是认真考虑过才这么说的么?

    在这万年里,听天兕念叨最多的便是玄清尊此人,如何的丰神俊逸,惊才不凡,莫测云云,而自己免不了是要想象一番的,如此仙姿卓绝之人,该是何等的风华无双,风流恣意。

    于是乎……

    她未幻形就暗戳戳的定下了三目标:

    第一,拐帝尊。

    第二,压倒帝尊。

    第三,和帝尊生娃。

    可每次玄清尊来水云间查看扶乐神姬的魂魄状况时,要么,不言一语离去,要么,天兕回禀近日动向,他就“嗯”一声,顶多提携句“继续守着”,惜字如金。

    她便觉得玄清尊性子冷清了些,自己任重而道远。不过玄清尊很是随和,天兕偶尔犯点错都没见他恼上一恼。便又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寻得个好夫婿。

    倒不是玄清尊冷清,万年前的混天之战,玄清尊协以四人之力,大战伏魔之主季阎及其部下十万余众,将其魂魄打散之后遣八方天士分别镇压在西北,北方,东北,东方,东南,南方,西南,西方八大方位,构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锁之。

    留季阎的残余部下苟延残喘,令其起誓永不踏入九幽之境,违誓者必受天罚,此战才得以平息。

    本是一场血雨腥风,天地颠覆的大战,君帝及一众仙者视死如归奔赴战场,不料从不问世事的神尊突然降临,说什么最近闲得紧了些,筋骨有些散软,想动动筋骨,还告知君帝不可扰他兴致。

    众仙者神态各异,嗤之以鼻者有之,退避三舍者有之,忧心忡忡者亦有之。大都觉得此竖子甚为猖狂,好逞一时匹夫之勇。然,众仙者口中的竖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轻易取得伏魔之主性命,末了还兴致缺缺的道了句无趣,令众仙者一度臊得慌。

    此战之后,九幽太平,万年来从未有过战乱。

    玄清尊不擅与人言,众仙者经过此战后亦是对其避之不及,不做他想,只是单纯的发怵,连三岁仙童见了他都是跌跌撞撞哭着跑开去。

    若说玄清尊长得凶神恶煞也就罢了,但他非但不丑还长得极为俊美,藏着锋芒的剑眉,淡如月华的浅瞳,轻泯着的薄唇,泛着淡淡光晕的面庞,每一分五官都恰到好处,八尺身高,不疾不徐走动间,满头青丝左右微微浮动。

    如此翩翩俊雅公子,却直教人讳莫如深,想想光是一身摄人心魄的冷厉之气便不得不退避三舍,更遑论目光流转间好似被万蚁啃噬,如坐针毡,当然对其避之不及了。

    玄清尊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甚感兴趣,左右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便听之任之放之,倒也落得个清净,以至于玄清尊愈发轻言寡语。

    他身旁随侍的,除了上古神兽裂天兕,就只有日及和苏木二人,却都又是闷葫芦,偏偏性子极为活跃的天兕被派遣守护魂器玉鼎,竹蘭殿就愈发显得清静,万年的光景消磨下来也让玄清尊愈清冽了。

    她却觉得玄清尊很好,没有缘由的认为。

    她想这是她与玄清尊断不了的缘分,不管她前世是否积了善德才结的善缘,这一世得遇玄清尊即便是化作枯骨也甘之如饴。

    清风携着薄纱似的雾跑远了,露出水雾后正满脸含羞,实则走神得厉害的人儿来。

    离长昔万年未变的神色这一刻有些龟裂之迹,观其浅眸微怒,薄唇紧泯,耳垂疑有红晕,待细看却查无踪迹,他抬手挥动间,一袭藕白色轻纱便覆于状况之外的人身上。

    离长昔有些不悦,“你竟是女儿身,方才为何不说明?”

    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觉着玄清尊生气的模样也是万般好看!但随即敛了敛心神,不敢怠慢。

    “帝尊方才问我去留,现下又问我为何不说明自己是女儿身,我该回答哪一个问题?”

    离长昔面上薄怒未散,凛然道:“你该是知道先后,需得本尊说明?”

    她不明玄清尊的微怒是为何,却还是噙着诚挚的双眸回答:“原是不知,现在知道了!”

    说着几步上前,于离长昔两尺之外站定,仰着明媚的脸,笑盈盈道:“帝尊,我的第一个答案是留下。”

    话落,解开衣襟,露出里面羊脂般的肌肤……以及胸前巧莹润的玉兔,不堪一握的纤腰……

    离长昔未料她会有此番作为,一抹羞怒激得他胸腔上下起伏,耳垂红透,显然气得不轻,背转过身大声呵斥:“放肆,把衣衫穿上。”

    她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衣襟全散落在地上,又被她忙不迭地拾起往身上套,左搭拉一下,右搭拉一下穿好。

    撅着嘴道:“帝尊,方才便是我的第二个答案,可是你生气了,是对答案不满意?”

    离长昔眉头紧蹙,“答案用说的即可,为何脱衣?”

    “这样不是更为直观?”况且,我以后可是要娶你的,心里如是想却并未说出。

    离长昔:“……”

    回身,淡眸沉着,“男女有别,方才之事……”紧泯了下唇,“不可再发生。”

    说完,离长昔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眸光晦涩不明,她虽极为聪颖,却从未历经世事,在某些方面缺乏常识,如刚才的……男女之防。

    他虽不信天定命数,但她机缘巧合化了形,又决定留下,便就收了她做侍婢,随了天意又有何妨。

    离长昔如是想,却依然沉着嗓音道:“你方才行为甚……不雅,可知那是不敬之罪,罔顾礼制,罪应投入畜牲道,不过念及你初化人形,天规戒律尚不知晓,惩你从九等宫娥做起,可有异议?”

    听得玄清尊说她罔顾礼制,喉咙霎时有些干涩,只得焉巴巴呵呵两声,不料帝尊话锋一转,不予计较,原本打颤的心绪莫名得到安抚。

    她心翼翼开口说道:“帝尊这是饶过我大不敬之罪了吗?”虽然不知不敬之处,心思却跟着转得飞快,“帝尊可是愿留下我了?”

    离长昔不置可否。

    “即日起,你便随天兕一道打理竹蘭殿大事物,待天兕复命回来,你寻了他,他自会安排于你。”

    语气一贯的清冷,却叫她定下心来,帝尊不愧是帝尊,胸蕴海量。

    “是,帝尊,可是我,我自神识清明以来,就一直在水云间,识得的人也只有帝尊和天兕仙君,还有名字听得最多的扶乐神姬,那我以后给唤什么名儿啊,总不能,总不能一直喂啊,这个,那个的喊吧,多难听啊!”

    虽摆着一脸的嫌弃样,眼珠却滴溜转个不停,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帝尊刚饶恕自己大不敬之罪,现下自己又开始得寸进尺,帝尊会不会动怒之下把自己抽魂夺魄,太可怕了,不能想,越想越慎得慌。

    离长昔大概是闲得久了,久到从未遇上如此贯会顺杆而爬之人,许是觉得有趣,不禁有些愉悦,连带着平淡的声调都有了些微起伏,“当是本尊思虑不周,唔,你以后就唤作银笙罢,取自‘银字笙调,心字香烧’之句,喻意着对任何事,只要真诚就能互感。”

    银笙想,这般造化也忒大了,极尽全力忍着想要大喊出声的冲动,胸腔积满了炽热的感动,好似快要喷薄而出。

    她此刻真真实实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器皿,她能呼吸,能说话,有感觉,她的名字叫银笙,取自‘银字笙调,心字香烧’,还有美好的寓意在里边儿,只要真诚就能互感。银笙……银笙,瞧,多美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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