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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小说网 -> 恐怖灵异 -> 《婪尾春绽》(GL)正文 第6章
- 不知不觉中，叶升又回来了这里。
结束那场索然无味的晚餐，叶升漫无目的地游走於大街小巷之中，最後还是回到了这里。
带些茧的指腹轻抚锈烂的木制信箱，那曾是他与余梣一同制作的家政作业，一向对手工制品富有天分的叶升，曾以为自己会就读M商高职。
然而最後却选了M中，步入叶涵曾走过的风景。
倘若有天余梣回来了，那麽她会怎麽评论他七弯八拐的求学生涯呢.....肯定是笑他太胆小，或是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他不该插手干预。
可是，他不後悔。
将脚踏车停放在院子之中，前几天他才刚打扫清理过这里，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麽才能挥散心中的阴霾。
他坐在阶梯上，仰望那片无垠夜空，心底那点憋屈似乎散了些。他低头，脚趾旁是从石泥地中奋力窜出的杂草，无论他怎麽使力都无法拔除乾净。
就像他对余梣的思念也是如此。
『人啊，与其向往娇滴滴的玫瑰，不如当株脏兮兮的杂草，不怕人踩。』余梣露齿微笑，搭着叶升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叶升失笑，跟着轻轻哼唱。
哼着哼着，鼻头便酸了。
叶升猛然抬起头，揉了下鼻头，重新走回脚踏车跨上，奋力一踩，离开了那座杂草丛生的别院。
停在十字街口，川流不息的车潮像道时光洪流，几乎将他渺小的身影吞没於夜色之中。
风，来得急而狂，他身上的制服随之啪搭作响，一辆辆丶一台台汽机车快速闪过眼前，叶升的思绪有些恍惚。
『阿升丶阿升，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好像有你在，我便能无所畏惧。swisen.com』
抹了下眼眶，没有半滴泪水，视线却觉得有些模糊。
上下滚动的喉结，却尝到了咸味。
绿灯了。叶升牵着脚踏车横跨过斑马线，这里路小车多，人车抢道的危险行径天天上演，他不敢贸然骑上车闯荡虎口，自己的这条小命，他比谁都珍视。
「阿升。」
叶升停下，回头一看，竟是薛恺文由远走近，那人的笑容爽朗，手上提着小提琴盒，貌似刚练完琴。
「你怎麽在这？这时间我以为你早就回家了。」薛恺文搭着他肩，他身上有着雨水的味道，发梢也稍稍沾上雨珠，便顺手揉了他短发，惹来叶升的不悦。
「别瞪我，我是看你头发那麽湿会感冒，才好心帮你拍掉好吗？」薛恺文生了一张好皮囊，见他如此，叶升也不恼了。
「我刚练完到一个段落出来买饮料。」他边解释边高举手上的小提琴，露齿微笑：「你要不要来陪我？」
原本打算答应的叶升想起叶涵还在家里等他，便摇头婉拒了。薛恺文也不失望，径自道：「我刚刚经过教务处，好像听到妳姊的名字。」
叶升眉梢一抬，不答话。
「听说妳姐是看在仁馨的面子上才答应回来的，原来她们两个认识啊？」薛恺文问得无心，叶升却往心里听。
「.....我不知道，我姐很少跟我说M中的事。」
薛恺文轻轻哦了声，又与他随意搭聊几句後才离开。叶升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思及此，他不禁捏紧抱在怀中的牛皮纸袋。——那是教务主任托付给他的纸袋，但，上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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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便条纸。
随着阵阵夜风袭来，摇摇欲坠.......
当教务处来电时，叶涵稍有迟疑，最後在铃声即将停止前接起。教务处的电话她早已倒背如流，接起时，听见主任的声音回忆顿时排山倒海而来，彷佛时光倒退回十年前，那个十七八岁的年少。
「听说妳回来了，妳弟弟入学时我们都很惊讶，也稍稍听闻了妳的近况，很庆幸多年不见，妳仍是如此优秀的校友。我想请妳回来替学弟妹们演讲，让他们对自己的生涯规划能有进一步的探索了解，妳觉得呢？」
实在没理由推拒。
当初知道叶升决定进这所学校念书时，她便有了心理准备——有些人事物无论四季如何更迭丶岁月如何飞梭，依然在那，一如既往。
对於叶升的困惑叶涵看在眼里，但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又或许是能不说，她便不想提了。
叶升毕竟是个孩子，还是江仁馨的学生，无论是顾忌何者，叶涵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翻了下月历，就是後天了啊.......演讲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只是她不知道江仁馨究竟知不知道她要回去了。
回去母校，走进回忆中。
喀啦。
楼下传来钥匙转开铁门的声响，她搁下折到一半的衣服走下楼，朝着叶升问：「晚餐有吃饱吗？」
看着叶涵，又想起了江仁馨。
叶升别过头，顺势掩去心中的千愁万绪，径自从书包中拿出主任给他的纸袋。虽然湿了一角，但他相信叶涵不会介意。
叶涵接过纸袋道：「这麽快啊，主任的确说过会托你拿东西给我。」便从纸袋中拿出一叠资料，顿时一愣。
见她稍稍凝滞的神情，叶升屏气，不自觉捏紧书包背带，沉问：「妳为什麽会答应？」
叶涵回过神，抬眸，又垂下。她轻叹口气，撕下贴在纸上的便条纸，转给叶升看。
上面那行字迹，叶升认得。
『这麽多年了，别再逃了。』
想起中午班导师也是这样叫他替她带这句话，叶升忍下撕烂便条纸的冲动，沉着脸一语不发，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叶涵笑得云淡风轻，默默收起便条纸转身走向沙发。
看着这样平静的她，叶升闷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其实这也是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叶涵似笑非笑地回望他，然而那目光却掠过他似的，深远淡然。「这麽多年了......她还记得，这.....在我意料之外。」
「妳跟她，发生过什麽事？」
还是问出口了。叶涵轻轻一叹，当初叶升选择念M中时，叶涵便有心里准备——有一天，叶升会问她与江仁馨，今日他的班导师丶昔日班联会指导老师的她与她，到底发生过什麽事。
而她，并没有打算全盘托出，但说一点点，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你只要知道——我们都选择对自己诚实，仅此而已。」只是彼此的『诚实』，南辕北辙罢了......
叶升深吸口气，转身走上楼，头也不回。徒留一身怅然的叶涵坐在沙发上，望着纸条陷入很长丶很长的沉默。
断肠院落，一廉风絮*。有些事，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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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标注部分引用自周邦彦的〈瑞龙吟〉